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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棠不知哪里生出了些许力气,竟抬起手来轻轻地捻起了落到李避之肩上的一片,那抹朱红在他白皙的手心中,不过停留了片刻,便被一点微凉所带走。

李避之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目光交汇处,却都染上了释然的笑意。

就在这棠花下,在这笑意中,李避之拥着钟棠的身体,而后温柔地像他们曾经的第一次般,吻了上去。

镇煞星的白光,终于彻底降临在海棠树下,这天道至罡至正的决处,洗净的不止是那盘踞百年的厉煞,还有周遭一切的阴邪。

妙尊痛苦地翻滚着身体,在绝望里化为了灰烬。

而钟棠的平静的目光中,却只剩了李避之的面容,还有他们身畔,那仿佛永无止境纷扬坠落的朱色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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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风沙又起了,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深深地掩埋。

悠长的驼铃声从遥远的沙丘上传来,过往的西隶商客也偶尔议起,谁在这片黄沙之中,曾遇到过仿若神迹般生长的海棠树。

“你又在骗人了,我可不信,这种荒地方怎么可能长出海棠。”随骆驼队而行的年轻人,总是不会相信这样的传说,随口便当成了笑话。

可身后的老人,却神色认真地走了过来,虔诚地说道:“这可不是骗人,我是真的……见过的。”

“大约就在——那里。”

沾满沙土的手,指向夕阳下灿金的大漠,而老人所指之处,却并没有什么海棠树,反而有一个人从厚厚的沙层中,挣扎着起身。

细密的沙尘从他暗青色道袍中泻下,他似乎受过极重的伤,又或是在沙土中沉睡了太久,身形僵硬而迟缓,但他还是坚定地,一步步向前走着,走着,走着——

他不知走了多久,不知翻越过多少沙丘,终于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身前,是一株残朽的枯木,它似乎曾经生长的极为茂盛,残余的轮廓也有一尺多粗,只是如今树干已经空了,破碎的树皮间被灌满了黄沙。

但那人却好似并不在意,踉跄着俯下身子、抬起手,将树皮中夹杂的沙粒一点点拂去,将树干中填埋的黄沙一点点挖出。

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温柔,像是在抚摸着许久未见的情人。

天光渐暗,西天的斜阳坠坠而沉,商队的驼铃声也越来越远。

那个人的动作,却停住了。

他干裂的手指不甚灵敏的,在树干的黄沙中,触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柄木剑,深深地被藏在枯木之心,埋于黄沙之下,直到被那人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挖出了大半。

挖剑的人喉咙间,发出了阵阵干涩的响声,像是痛苦的呜嚎,又像是喜极的泣笑。

半晌后,他才对着那柄木剑,缓缓地伸手从怀中破旧的衣襟下,珍而珍重地取出了抹朱红,

那时一片海棠花的花瓣,娇嫩而鲜活地,仿佛刚刚从花枝上落下。

他将这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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