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宫中酒宴开席,谢明澜对此无甚所谓,他是冷清惯了的,毕竟直至三年前,他都一直独居在别苑中,从未热闹过。
只是经不住礼部的苦劝,都道这是新皇登基后的首个千秋节宴,也不能办的太寒酸,故而最后定了,不但邀了京都府中的谢氏宗亲与诰命们来赴宴,连同朝中几家与天家走得近的重臣亦在受邀之列。
人一多,便显得热闹,何况谢家的人各个身段颀长,样貌也是各有各的漂亮,十分赏心悦目,还未开席便先放了两轮烟火,那万紫千红绽在这深冬夜空中,好一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美景。
年少的君主已换过了常服,彼时他还有些压不住那墨底朱纹的颜色,那苏绣长袍穿在他身上只衬得他俊美无匹,是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模糊好看。
谢明澜漠然坐在首席,他向下望去,左右按爵位官职各排了几十桌长案,此时有些已入了席,有些年纪小的被他恩准还在廊外看烟花。
只因为他左手边那张案子空空如也,这京都府中唯一的亲王不见人影。
临近开席,程恩赶了回来,凑在谢明澜耳边低低道:“九王府派人来传了话,说是王爷旧疾犯了,来不得了,已是再三告了罪。”
谢明澜的黑眸沉了片刻,简短道:“再请。”
程恩刚领命退下,又被谢明澜唤住,他吩咐道:“带上张御医去请。”
这情景被大家看在眼里,大总管与这位君主在说什么,有些知晓一二分内情的,再扫一眼那张空空如也的席位,也猜得了几分。
其实除了区区几个人以外,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不太希望那个人出现在此处。
若是能说的缘故,倒也简单,只因那个人天生一副促狭心肠,若是他不痛快,便有那本事搅得所有人陪他一起不痛快。
偏偏他大多时候都不大痛快,尤其是今日。
若是那不该说不能说的缘故,便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很是微妙。
当今圣上的生父——也就是已薨的圣英太子,三年前就是驾薨在这样一个深冬,如今三年热孝已过,又是新君登基后的首个千秋节,大操大办些也是应该,但是回想起当年满城素缟的景象,于今一对比,多少让人生了些物是人非人心易变的感触。
故而,倘若这个与先太子兄弟情深的九殿下来了,那想都不必想,定是一万个不痛快,一肚子冷嘲热讽等着了。
这个道理,在座的王孙公卿都心知肚明,奈何拗不过被蒙在鼓里的新君,才一再上赶着去请他来找不痛快。
谢明澜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宫人再三来问询了是否开宴,他都沉着面容不语,众人与这位多年养在别苑的新君很是不熟,见状更是摸不清他的心思,顿时纷纷敛了神情,皆自屏息凝神起来。
就在僵持之际,不知是否有机灵的内侍溜去搬了救兵,忽有太后的贴身宫女传了懿旨出来,命国师玉和走一趟九王府,去请九王爷谢时舒。
玉和应声自长案后绕出来,在谢明澜黑沉沉的目光下,迤迤然行了礼,领旨而去。
过不多久,他果然同一人并肩行了过来,临进入堂,玉和才像是突然想起规矩礼仪,放慢了一步跟在那人的身侧后方。
这人一进来,就抬起那湛灰的眸子有意无意地向在座诸公中扫了一眼,也不知他在看谁,但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了。
谢明澜直视着他,见他今日一身素白,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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