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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成大事者从来不惜手段,功高不赏,大恩如仇,更别提那点不值钱的良心。

正因如此,估计苏大儒含恨临终时恨不得带上我,他死后,他儿子接过了他前朝中坚砥柱的大旗,入阁拜相,这位苏阁老与我虽无仇无怨,却是除了当年被我炸死的鲜卑叱罗将军一家之外……天下最盼着我死的人了。

而那叱罗将军死后不出两年,全家已被鲜卑王找个了由头清算了一番,最终被满门灭族了。这么想想,我的手上也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也没资格喊冤。

仔细一算,这世上盼着我活的人不多,盼着我死的人扒拉扒拉人头,却都是齐国自家人了。

我时而疑心,苏阁老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不是问问九王驾薨了没。

所以眼下这种我半裸着与他儿子独处一室一床的情况,我更觉得尴尬。

为我自己,也为他,和他儿子。

苏阁老站在谢明澜身后,眼睛都瞪圆了,好一副标准的惊愕神情。

再仔细一看,门口还有一人隐在暗中,恰是我那倒霉伴读徐熙,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全然一副幸灾乐祸之意。

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跑来我这九王府的,我心下一转,已猜到一二。

谢明澜制止了我起来行礼,又吩咐苏阁老和徐熙去外堂等候,他们便被绿雪引出去了。

他自己却没有出去的意思,捡了座坐下,问过了苏喻缘故,直摇头道:“小皇叔,你这三灾八难的,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消停。”

我道:“也没法,臣母妃曾偷偷给我用鲜卑的占卜术为我算过命,说臣这辈子,总难有个顺心的时候,权当解闷儿了。”

谢明澜蹙眉道:“你再胡说!你谢时舒的生辰八字是由国师直断,勾陈得位,乃是大贵的命格,先太妃又懂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谢明澜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小被移居别苑教养,也是因为这位前国师直断的缘故?

给我批八字的前国师就是玉和的师父,若是谢明澜知道此事,那他信了前国师说我的命格,那他也会相信……是他方了他爹的寿么?

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肩膀又“咔”的一声,我这次没有心理准备,忍不住痛呼一声,回头委屈地看着苏喻,疼得我在眼中看他都在一片氤氲中,险些滑下泪来。

苏喻擦了擦汗,道:“对不住,微臣想趁殿下说话分心时接上,殿下没防备时不较着力也不乱动,好接一些。”

谢明澜前倾了身子,有些急切道:“可接上了?”

苏喻低头道:“微臣才疏学浅,惭愧。微臣更善针灸开方,正骨一道只是略懂……但殿下伤情耽搁不得,微臣勉力为之罢了。”

我捂着肩膀,只觉汗珠顺着鬓边下颚直往颈子上淌,我喘息着道:“你别为之了,你歇歇,让我也歇歇……我不行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在帮他爹送我上路。

谢明澜沉着眼凝视我许久,不知为何走了过来,忽然抚上我的后背。

我当年被火药所伤,背后满是狰狞,后来生了杖责一事,又结了一层痂,即便是伤好的今日,那伤疤一被触及仍是痒得很,我忍不住绷直脊背。

谢明澜缓缓抚着我的背,低声道:“这……你疼不疼……”

我只当他说正骨这事,抱怨道:“苏先生还是去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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