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见他这幅样子,我惶恐之余,竟还生出一丝破罐破摔的快意来,偏不愿递个台阶给他下,我倒要看看他自己怎么走下来。
谁知谢明澜不怒反笑道:“好,好,小皇叔脾气越发大了!你笃定朕不能拿你怎样吗?”
我跪得笔直,道:“臣不敢,臣死罪。”
我其实从未怕过谢明澜,哪怕是天子,也没有办法拿一个不想活了的人怎么样。
……呃,说不定也有,有本事他把他爹请出来。
我这样暗想着,甚至还给自己逗笑了。
在这诡异的情境下泄露了笑意,谢明澜约莫觉得我真的疯了,转身就走。
一枚冰冷落在我鼻尖,我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鹅毛大雪,颇有一番“玉花飞半夜,翠浪舞明年”的美景。
大约是酒劲儿上来了,我还越发高兴了起来,甚至不顾那进屋去的谢明澜如何想,索性就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掸了掸下摆。
谁知那谢明澜进去后不多时,就出了来,双手捧出了一件物什。
待他走近了,我定睛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方才破罐破摔的勇气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连忙跪下行礼,双手举过头顶道:“恭迎圣英太子灵位!”
不知举了多久,手中终于一沉。
我这侄儿还真把他爹请来了。
一片寂静中,我望了望漫天大雪,又望了望怀中的牌位,雪片落在上面,我拭去一层,又落一层。可是想到他是最畏寒的,我反手扯下披风,仔细地将它放置其中,染不得一片落雪。
茫茫雪夜,我脱了披风,里面只穿了个夹的,不到一炷香我就被冻透了。
谢明澜穿的倒是多,兴许是随了他爹的畏寒体质,他身着雪色大氅,滚毛领子抵到下巴上,裹得严严实实,袖中似还揣了个手炉。他负手背着我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思忖了什么,再转回来时,眸色冷得很。
这样的眼神,若是放在太子时洵那里,我便知道此事定不能善了,但现在……
我偷瞄了一眼怀中那块木牌。
谢明澜开口道:“小皇叔,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是圣英太子在此,会如何呢?”
我踌躇了一下,想说“你学你爹什么不好?连管我也要学?”
但牌位在此,我到底不敢放肆,只得轻咳一声道:“陛下,圣英太子彼时并未有您这现在这般的重担,陛下日理万机,臣触及国法不敢狡辩,陛下大可将我发付前朝三司会审定罪,又何必似如今这般,公不公!私不私!”
开口时,我本是软了口气的,可是说着说着,我终是忍不住再次出言顶撞。
谢明澜静静听完,颜色更冷,只轻轻道:“若是他这样问你话,你也似这般出言无状?”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又下意识瞥了一眼他的灵位,一张口只觉得自己口气弱了下来:“臣不敢。”
不是之前直挺挺地说给谢明澜的那种“臣不敢”。
是当真不敢,又怂又讨饶的“不敢”。
突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猛然碎在我膝边,我吓了一跳,才觉察是他的手炉,此刻已然四分五裂了。再抬眼,只见谢明澜指着我道:“那你怎么现在就敢!”
显然,谢明澜动了真怒。
我忙道:“陛下息怒。”
我不是怕他,是觉得他爹尚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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