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程声还没想好说些什么,身体忽然一轻,紧接着他被按在阳台围栏上,整个上半身飘在空中。

程声感觉自己正飞在夜晚的凉风里,周围一片清净,纷纷扰扰的烦恼全都离他远去。

原来在风中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没多久他忽然觉得后颈一酸,刚刚穿过自己的凉风瞬间消失得干净,他又回到熟悉的室内。

张沉望着靠在围栏上一喘一喘的程声,拍拍他的脸,问:“是不是觉得解脱了?”

“是,解脱了。”

程声一只手压在胸口,一把把捋气。他断断续续从胸口挤出几句话,“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生活吗?我以前试过无数种别的办法,吃药、拜佛念经、拿刀和笔划自己,可这些东西治标不治本,我一直在兜圈子,兜兜转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现在我知道了,解决一切的办法就是从根源上杀死自己,你就让我走吧。”

这样一长串话让程声感到吃力,他刚说完就扶着栏杆大口喘气,脸上却一副坚定的表情。

对面的张沉听得认真,等他全说完却丝毫不生气,反而露出释然的笑。

攥着程声衣领的那只手骤然卸了力,张沉慢慢把自己攥出来的褶子捋平,垂着眼说:“咱们是一样的。”

程声抬眼看他,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我根本不会拦你。”张沉低着头帮程声整理衣服,只留给他一张看不真切的脸。他刚刚在路上跑出来的火消失殆尽,连带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人只能自己成全自己,家人爱人也没资格要别人离开或是留下,这个道理不会有人比我更明白,累了就离开,我不会强迫别人。”

张沉说:“可我也想离开,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程声把头压得很低,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以为你想好好活着。”

“我想离开。”张沉又重复了一遍,面对不知该说是畏畏缩缩还是大义凛然的男人说:“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腿上有两道疤,现在全都已经看不清,但我一直记得它们,一道是我十岁那年冬天自己打出来落下的,一道是高考完那年夏天落下的,也是我自己打出来的。后来它们逐渐从我的皮肤上消失、愈合了。直到现在,它们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你每天和我睡在一起,看不见它们对不对?但我能看见,它们根本没有消失,而是从外面的皮肤渗进我身体里,彻底和我长在了一起。”

“你这几年的生活是不是和我一样?为了一件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原地打转,转得久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是想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做什么吗?你不是看到了吗?工作、炒股、买房、买乐器,赚钱然后把赚来的钱全花在世界上最虚无最没用的地方,赔本做别人讨厌的、脱离主流的音乐。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做的事情。你觉得好不好笑?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这是我在看到自己身体上出现第一道疤时就注定会走上的道路。现在我也想结束了。”

忽然间张沉翻上阳台围栏,笔直地站在上面,俯瞰楼下黢黑的夜景。凌晨五点的小区还笼在黑沉沉的夜里,他看清了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树丛,转过身,从上往下俯视程声,朝他伸出一只手,轻松地说:“一起吧。”

程声仰着脸望向他,试图从他眼里看清一些东西,但阳台实在太暗,一切都模糊不清,站在阳台围栏上的张沉像道随时会离去的风,诱惑他,指引他。程声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他们该去最原始的地方,该一步步从城市倒退回自然,他们手里的电脑应该逐

添加书签

域名已更换 尽快用新域名 看发布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