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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一个人坐着看书,单只手撑着下颚,坐姿悠闲,他的手看起来那样纤细,整个人又是那样孱弱。杜烬趴在他腿上,想起白日里那些流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涩的酸的涨的发疼。

顾云似乎也察觉他心态不同往常,他的手指伸入杜烬的发间,轻轻来回抚摸,问道:你不开心?

杜烬的心里很多疑问,最近他的梦魇愈发严重,日日晚上都不能安睡,只有在顾云怀里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他问道:“哥哥,你生来就不会说话吗?”

顾云摇摇头,他只是小时候大病一场,病虽痊愈,却留有后遗症,从那以后顾明章就不太希望看到他。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嫌恶。

顾明章对顾云是冷漠的,疏离的,却又事事有求必应,很少不满足他。

大约除了爱,他对这独子什么也给得。

可这独子也并未顺利长大,他在这荒芜冰冷的土壤里日渐枯萎,温柔安静如同静待死亡。

杜烬想起自己的事情,神色中有些迟钝。

他想溺爱是没有选择的,是不容置疑的爱,随施爱者的意愿而妄意作为。

顾明章倘若真的爱顾云,怎么能任由一个孩子独处于危险的森林?

杜烬告诉顾云:“我会保护你的,哥哥。不管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顾云看着他,似乎被少年人的承诺撩动内心,他原以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感情一旦滋生就很难磨灭,或许今天以后,他很难再仅仅只是把他看作一个孩子,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顾云告诉他:我也会保护你的。

☆、信徒的坟墓

时间过得很快,杜烬一天天长大,一转眼,他已经十二岁。

顾家对于他和艾利克斯是慷慨的,所有能用金钱给予的便从不吝啬。

教育,食物,华服美缎,最好的和最稀有的。

原来生活留在杜烬身上的痕迹越来越浅,直至如今几乎完全消失,包括漂浮动荡饱受折磨的灵魂,仿佛也已经找到了栖息之所。

除了随夜而至的梦魇,杜烬几乎已经忘了过去的一切。

而顾云,他开始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有时候一天,有时候四五天,成日里都见不到人。

他从顾家的独子变成了顾家的长子,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对他的境遇改变颇多。

很难说,都是转变在好的方面。

一方面,养子的存在感日益增加,顾明章的目光难免落到这两个孩子身上。

他与四年前不同,或许也是老了。

人老了,便也有些贪恋停留和感情。

于是顾明章偶尔会回顾家吃饭,杜烬,艾利克斯和顾云都必须出席。

但是顾云的位置常常是空的,他如今已是少年,似乎比他父亲还更厌恶回家。

在家里,他也肯定戴着面具,没人看过他面具下面的脸。

顾明章对杜烬和艾利克斯愈加满意,对顾云就更加冷漠。

有一次,顾云难得在家,他一坐到餐桌上,顾明章就敲着桌子,声音暴躁且不耐烦道:“把面具摘了!”

当时所有人吓了一跳,空气跟凝滞了一般,只有尴尬和无奈,大家都看着顾云。

不一而足的审视的眼光。

只有杜烬,他担心他。

只见顾云放下了刀叉,他本来都已经预备进餐了,然后优雅地解下了脖子上的餐巾,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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