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儿?
他又有点怀念那个傻子。
无害的,反而会来讨好他的傻子。
可惜傻子不会说话,他的智商不足以支撑他说出一句流畅的逻辑通顺的交流用语。
饥饿感又开始席卷而来,杜烬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了。
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大多数都行色匆匆,偶尔有一个注意到他,对一个满脸惊慌的孩子也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力。
杜烬也不敢和他们求助,现在的他,不相信任何人。
最后,他在一根电线杆下停住了。他靠着电线杆坐下,把头埋进臂膀之间。
突然,一个人慢慢朝他走来,停在他面前。
杜烬喘息了一会儿,来人没有走开的意思。
他缓缓抬起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李麻子那张猥琐恶毒的脸。
☆、谢秋
一个月后,西城区宝宁路天桥。
一个小乞丐跪在旁边,前面一块木板,写着:无父无母,爷爷种病,奶奶眼盲,急需药费,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叔叔阿姨,美女帅哥,发发善心,不要你多,一元也行。
字迹龙飞凤舞,中间还有一个错别字。
这年头骗子的套路都差不多,民众每天被普法栏目和自媒体轮番轰炸,早就产生了抗体。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人仍然会相信人间到处都是需要救助的孤儿和绝症患者。
不过深秋的天气寒风萧瑟,堪称寒冷,一个小孩子穿着短袖短裤跪在路边,还是有人心生恻隐之心掏了几个钱扔过去。
小乞丐从白天一直跪到晚上,轮渡和公交站停运之后,天桥附近的人会越来越少。
他才站起来,揉了两下几乎失去了知觉的膝盖,膝盖上两片深紫色的淤青,稍微一触碰就疼得人呲牙咧嘴。
他索性跺了几下脚,强自支撑着收拾好面前的硬币,一步一步慢慢顺着楼梯走下去。
从天桥下来,不远处的商业大厦角落停着一辆面包车。面包车的窗户全部贴上了不可透视的黑色贴膜。
小乞丐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车门快速地打开。等人进去之后又快速地关闭,随后车子快速地行驶起来,离开了那个地方。
面包车路过繁华的市中心,开始往郊外走,郊外有一片还没拆除的旧平房。房租价格低廉,住的都是些外来务工人员,贪图便宜。
面包车随意停到了泥泞的院子里,李麻子下车把杜烬揪着拎进屋子里去。大刘折进去了,自然把他也供了出来,他心里门儿清,要减刑就肯定得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他的通缉令,原来的营生自然是不好做了。高速公路,动车,火车都没法弄。他怕一出门就叫人给认出来,幸好半路遇上这个小乞丐,什么事情都让他出面,省了不少麻烦。
出租屋里破陋不堪,只摆了一张床垫,墙壁上都是半脱落状的壁纸,有的地方被前任租客贴上了报纸来遮丑,有的地方坑坑洼洼,沾满了恶心的黄色物体。
李麻子扯过一条塑料板凳,坐在上面点钱,越数到后面他的脸色越难看。
他抬头看见杜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随手就给了一巴掌,问道:“怎么这么少?”
杜烬被打得头一偏,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那一巴掌极重,他的半张脸都肿起来,把五官都挤变形了。
可他一声不吭的,又默默站在那儿。这么几天,他都这样,无论对他做什么都不说话,有时候打得狠了,他就拿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人看。
李麻子看他这样更来火,抄起塑料板凳就往他头上砸。板凳吃了大力,发出“吱呀”一声,像是随时都会分崩离析开始解体。
“你给我哭!”
“给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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