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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陆非舟回屋了,把卧室门关得严严实实。

宁跃呆愣迟钝,问空气:“是…给我的吗?”

第十章

闹钟在中午十二点发威。

宁跃睡眼惺忪地强行把自己从被窝里抖出来,脑子不清醒,抱着枕头往阳台蠕动,打开窗,吹冷风。

“今天要继续收拾屋子。”他自言自语,“收完了要出趟门,要去剪头发,头发太长了。”

再想想,除了每天循序渐进地早起半小时外,还要尽量戒掉外卖,是时候让厨房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我可以的。”

宁跃伸个长长的大懒腰,再次为自己鼓劲儿:“等着瞧吧!”

昨晚因为盗汗换了一整套床品,宁跃把它们团成一团拿去洗,手刚摸上门把,不动了,臃肿的眼泡也提醒他该要回忆起一些琼瑶剧情。

道歉、发泄、拥抱、自嘲,还说了“不搬走就报警”的狠话。

凌晨那碗八宝粥仍供应着热量,不饿,心凉凉,宁跃眨着眼有点害怕一开门就发现隔壁空空荡荡徒留一把孤独钥匙。

门把转动,宁跃六神无主,在看到小桌上放着半月不间断的早餐时才猛然找回心跳,他垂下眼,往卫生间走,机械般把床单扔进洗衣机洗,然后站定在陆非舟的房间门口环视衣柜、床铺、书桌。

太整洁了,完全不够消除紧张感。

宁跃迈进卧室,直冲衣柜奔去,拉开拉门,一件件衣服或叠或挂,放在最下层的行李箱安静地睡在隔板间,一点都没有要派上用场的意思。

宁跃合上拉门,轻轻的一声“嘭”,他额头抵在上面,喃喃道:“死皮赖脸什么啊…不是叫你搬走么…”

今天喝豆浆,吃三鲜豆皮。

宁跃坐在小板凳上边刷手机边享用,成功预约一家理发店,晚上七点整和托尼老师见面。

吃完,大扫除继续。

宁跃一手拿扫把一手拿撮箕,眼睛却被锦旗旁边的两张淡黄色便签纸吸引住了。

他揭下,一字一字地默读到:宁跃,今晚我不加班,大约在六点半就能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么?我买些菜回来做饭,犒劳你辛苦收拾屋子。陆非舟。

宁跃不肯信,又读了两遍,还是不肯信。

他索性去看第二张便签:你穿得像颗牛奶糖,很好看,你扎起来的发揪也很有趣,很可爱。

宁跃心跳跳得震耳欲聋。

他静止在原地,茫然无措,被两张轻飘飘的薄纸打得晕头转向。

什么叫、什么叫很可爱?

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宁跃又举起便签,再仔细看,发现“很有趣”后面的逗号是由一个句号改成的,所以,“很可爱”三个字应该是后加上去的。

宁跃又懵了,用备受冲击的脑袋努力思考,猜测是陆非舟是不是怕他误会那句有趣是嘲讽,于是追加了更为保险的“可爱”?

今天还是起晚了,应该六点钟迎接朝阳的,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而且陆非舟会做饭?

不是,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难道不该是陆非舟这个万年只会批评说教的人竟然懂得夸赞、懂得表扬了吗?曾经多么渴望不可及的事情就这样突然发生,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

“是梦吧?”宁跃凝视着便签,“我在梦游?你们是蝴蝶吗?两只蝴蝶?”

他将扫把靠在墙边,抬起手去摸摸自己的发揪,又低下头,发现奶牛肚皮上沾了一颗糯米粒。

宁跃慢慢红了脸。

虽然早就心灰意冷,可依然有一撮不甘心的小火苗久久不肯熄灭,在等,在苦苦支撑,就是它在作祟,让颓废不得安宁,让焦虑兴风作浪,让他陷在深深的自我厌弃和试图自救中无法自拔。

可是毫无预兆的,在这一刻,由祸害留下的两张便签仿佛一大捧新鲜的氧气,一股脑涌进长久憋闷、郁闷的胸腔,那撮小火苗嗅见生机,怦然跃动,烧得心跳加速,烧得脸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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