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卿的意识被强行拽回来,大脑飞快地重塑,转头看见黑皮身后跟着几个人,吊儿郎当地朝他们这边走。
“少爷正跟凯子调情呢,真不巧,让哥儿几个撞见了。”破锣嗓还在说个不停。
“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路识卿的拳头悄无声息握紧了。
“本来就他妈的是出来卖的货色,还怕人说?”
黑皮把嘴里的烟头扔到一边,还没反应过来,路识卿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扪上黑皮的脸。
周围几个人大概都是街头痞子,见这架势一个接着一个往前冲。路识卿挡了两下,一个拳头落在他左肩上,让他有点使不上力,在几个人轮流夹击下,虽然没有吃什么大亏,却还是力不从心。
“路识卿!”陈放在很近的地方叫他。
路识卿向人群外跑了一段,像是突然醒过来,那群人少说有五六个,现在确实寡不敌众。
陈放正扶着那辆老二八自行车,“骑车走!”
路识卿二话不说跨上自行车,第一脚蹬下去的同时,陈放已经稳稳坐在后座上,抓住他腰侧的衣服。
这默契实在像是身经百战。
卯足了力气,路识卿蹬得很快,自行车的链条飞速转动,带着车从黑皮几个人身边飞驰而过。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摩托车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叫骂声。
那群人也有交通工具,而且速度更快,拼体力拼速度的话,根本摆脱不了他们。
“右面有几个胡同,摩托车开不进来,进去躲着。”陈放在路识卿身后说,“这边拐进去。”
有一个人肉导航仪非常优秀,路识卿骑着车拐进胡同,把车停在最里头的沙堆旁。
嘈杂的声音已经逼近巷口,陈放熟悉这边的地形,带着路识卿在其间迂回穿梭,还是能听到穷追不舍的声音。
“躲这里吧,别嫌脏。”陈放掀开角落里架得很密的秸秆堆,抓着路识卿的手带他躲进去。
秸秆在角落里架起一片空间,但并不宽敞,堪堪能塞进两个人。
外面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们好像走了。”陈放从秸秆间的空隙往外看,用细小的气声说道。
路识卿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呼吸在下一秒又突然屏住。
方才太过紧张,所有的感官都被用于探查外面的情况。现在松懈下来,路识卿刚刚恢复的触觉视觉听觉正在他脑子里构造着,他和陈放现在正以什么样的姿势躲在这里。
他的手箍着陈放的肩膀,细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灼热潮湿的气息把他的脖子弄得很痒。
腰上好像被什么环起来,后腰正被硌着,路识卿往后摸了摸,冰凉柔软的触感,大概是陈放的手。
他们正抱在一起,路识卿得出结论。
腰上的桎梏解开,周围的秸秆被拨到一旁,眼前明朗起来。
今晚月光很白,在巷子里铺得满当当,落在陈放的脸上,他的眼睛变得很湿很亮。
“走……走吧。”陈放的气息轻轻颤抖着,闷闷地说。
路识卿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一圈,“走吧,我载你走。”
两人去沙堆旁扶起倒得很狼狈的自行车,路识卿感觉到陈放坐在了后座,手却没再抓着他。
“你要去哪儿?回家吗?”路识卿问。
“不回家。”陈放好像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给你指路,去北区旁边的小商业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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