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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近傍晚,慕白肚子饿得咕咕叫,嘴唇却有些发麻。

他抚着嘴唇静坐片刻,眼底波澜起伏,许久才起身,叫了下人过来。

下人称知县听说了他午间不适,下午请郎中来看过,说是中暑,开了些药,需要休息几日,不能马上出去,怕天气炎热反复中暑。

因而下午无人叫醒他,让他在房中好好休息。

晚间一齐用饭,知县便提及此事,与山庄主人一齐请他在此处逗留几日。

因天气过于炎热,青县又地势特殊,几面环山,风走不动,空气潮湿闷热,下午过来的郎中说中暑的人非常多,知县吃完饭便赶路回了县城,回去安排张贴避暑告示,分发药包等事宜,慕白则听从建议留在山庄中休养。

这山庄占地颇广,雇了上百佃户,宅子里的花圃也是精心打理,好些稀有品种都养着,他下榻的院中便有一大丛娇艳的粉月季,正开得如火如荼。

慕白在京中没见过这品种,不由暗赞此花开得美艳动人。

结果第二日早晨他醒来,床边叠好的衣物上便放着一朵盛开的月季。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他羞愧得每日都要在花圃前观望许久,看到底是哪丛花遭了毒手,希望别被主人家发现,误会是他辣手摧花。

还好摘花之人也算聪明,没有逮着一处猛摘,乍一看,花圃还是葱葱郁郁。

休整几日,临走时,慕白向山庄主人讨了这院中的一株月季回去栽种。

回到流州府,天气忽然变了,下起暴雨,一连几日都不停。

慕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从没见识过南方夏季的暴雨,但之前看过了那么多卷宗,他也知道现在打完禾,要脱粒晒谷,才能入仓,不好好晒过,南方天气潮湿粮食极易霉坏,而且现在农民也开始准备晚稻的秧苗了。

雨下个不停,城外河水水位暴涨,众人每日里光是出门就浑身湿透,城里各家各户都忙着疏通自家宅院,衙门地势高,还未进水,但知府也已指挥着人将档案卷宗全部搬到阁楼上。

为防患于未然,慕白还是征了一批壮丁,日日都带人出城,一些去沿河筑土堤,另一些到下游村落中帮忙排水

他日日大早起来出去,晚上才回,渐渐竟也有百姓传他的好名声,去下游村中巡视时,还有村民送些鸡蛋和大米来。

他收得哭笑不得,却也感触良多。

刚刚上任便接连数日的连轴转,地方官确实辛苦,无怪乎大家都拼命往京城钻。

这日他冒雨回来,浑身疲惫,沐浴时泡在温热的浴桶里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他半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在床上,身体与头发都干干爽爽,却一丝不挂,旁边还躺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大活人。

祝云帆闭着眼,健硕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平稳,睡得很沉,似乎也十分疲倦。

他轮廓深邃,两道浓眉,凤眼合上也有曼妙的线条,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却厚而有肉,是副极俊美的长相。

慕白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厚唇浓眉的男子大多痴情。

祝云帆过去对苏如是,不可谓不痴情的。

慕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可是这大半月以来,他在做什么?

我是没有那种本事能叫他移情别恋的,或许他觉得我敢忤逆他,算件新鲜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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