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经时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语气平静:“手表。”
夏行星只当对方是觉得乘电梯尴尬所以随便找个话题闲聊,如实答道:“我不喜欢。”
颜色、款式和大小全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霍经时整个人微微一滞,深如沉潭的凤眼冷了几分,语气有些不近人情地责问:“那为什么买?”
“……”夏行星一怔,几乎是瞬时察觉到了对方身上微妙的情绪变化。
男人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精准,锋利,目光横转,隐隐形成一张带着压力的网。
他虽不明缘由但也惯会见风使舵。
夏行星放柔了声音,但姿态仍是不卑不亢,清澈透亮的眼睛直直对上他威严阴沉的目光,平和地解释道:“不是我买的。”
“我也不知道谁给我的。”
霍经时哑然,垂在西装裤侧的手指烦躁地捻了捻,面上冷意更甚。
那块手表是怎么来的,他最清楚不过。
那是他送过夏行星唯一的东西。
夏行星六岁生日缠了他许久,他根本没想过要松口。
送礼物倒不是什么大事,但夏行星的痴缠和以自我为中心实在让他感到深恶厌绝和束缚窒息。
他霍经时绝不纵小少爷这狗脾气。
没想到就在小少爷生日前几天,戚家几个看不惯他又妒忌他搭上夏家的公子哥来找他麻烦。
霍经时身手了得也难敌十几个人。
一群喽啰把他堵到废弃的工厂绑起来,任那几个公子哥拳打脚踢,极尽侮辱之能事。
根本没有人发现,因为霍家没有人在乎他。
是夏行星哭着喊着找了一天才把他救出来,还找人狠狠地教训了几个公子哥。
霍经时出了一口恶气,勉强答应给小少爷送礼物,去到商场那一刻又暗骂自己心软妥协。
于是便通通按照小少爷喜好的反面给他买了一块新上市的儿童手表。
款式、材质和颜色,通通不是他喜欢的。
霍经时就是故意的。
他还记得夏行星在众星捧月的生日派对上的情景。
小少爷年纪尚小,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
拆开礼物看到手表后,脸色微微一顿,瘪了瘪嘴,眼里有不解、有失望。
那一刻,霍经时恶劣又扭曲地笑了笑,心里竟感到一丝报复的痛快。
可谁料到,夏行星很快就扑闪着长卷浓密的睫毛,喜笑颜开地穿过一群衣着光鲜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向站在人群最外围的霍经时怀里扑去。
“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谢谢经时哥哥,我好喜欢你的礼物。”
霍经时愣了一秒,随后把怀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糯米团子不轻不重地放到地上。
拿着餐巾厌恶地擦去脸上湿哒哒的口水,扯着嘴角冷笑道:“是吗,喜欢就好。”
在霍经时的印象里,从那以后,夏行星就几乎再也没脱下过这块他明显不喜欢的手表。
弟弟妹妹、同学朋友、阿姨管家谁都不能碰,谁动小霸王跟谁急,每天被他像是宝贝一样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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