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合眼,就不会入睡,不会入梦,更不会说梦话。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可他越是不说出口,李重山就越知道他心里在想,无时不刻不在后悔。
李重山也开始后悔了,比吃醋还难受的古怪情绪,在他胸膛里翻滚。
天色破晓时,李重山抱住江逝水:“睡一会儿,说梦话没关系的,你睡一会儿。”江逝水没有反应,李重山便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你睡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睫羽一下一下地轻轻扫过他的手心,表示江逝水根本没有合眼,李重山只觉得是鞭子抽在手心。
过了一会儿,李重山以为他睡着了,小心地要收回手,生怕吵醒他,但江逝水在他把手拿开的一瞬间,就转头看向他。在黑暗里仍旧清澈似水的眼眸。昨天夜里,在江逝水昏过去之前,也是这一双眼眸,含着眼泪看着他。李重山觉得心悸。
直至天光大亮,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
江逝水虽然困极,却绝不在李重山面前表现出一点儿想睡觉的意思来,若无其事地下榻,穿衣洗漱,去用早饭。
他也不似小孩子似的,与李重山冷战赌气。李重山说话,他还是会应;李重山给他夹菜,他也会吃。旁的人都看不出一点儿不对。
李重山放缓语气,问道:“今日要不要进宫?陛下昨天就来过了,很惦记你。”
江逝水放下碗筷:“我今日不去,劳将军代我向陛下请罪。”
“好。”李重山在心中宽慰自己,他还是要留下来补觉的,赌气而已,不要紧。
*
这日李重山也没有进宫议事。他斜斜地靠在凭几上,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过了一会儿,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吴易回来了。他抱拳行礼:“将军。”
李重山看过了信,便将蜡烛点起来,一面问道:“逝水在做什么?”
“小公子先在张大爷那儿待了一会儿。”
江逝水带过来的那位老管家姓张,他年纪大,所以都喊他一声张大爷。李重山笑了一下,自己房里不好睡,偏要跑到别人房里。
只听吴易又道:“不过小公子也没待多久,然后主仆两个就去西边的院子了。”
西边的院子,就是江逝水问过他,特意收拾出来,供奉父亲与兄长的牌位的地方。
李重山道:“都收拾干净了吧?过几日请国寺和尚做法事的事情说了没有?”
知道江逝水会生气,昨日李重山就让人把那里收拾干净了,还派人去寺院里走了一趟,重新做了一个江逝水父亲的牌位,今天早晨就摆上去了。他还与寺院方丈约定了日子,让他们准备准备,过几天来将军府做法事。
但是吴易小心地答道:“小公子说不用麻烦了,放在家里反倒容易磕了碰了,还是他直接把牌位送到寺院里好,所以小公子带着人出门了。”
磕了碰了,说的可不就是他二人吗?
李重山心中烦闷,换了件事情问他:“几个暗中谋反的世家都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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