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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时,粥棚里有个灾民不经意间一瞥,看见城楼上有人,他再定睛一看,就喊了起来:“江逝水在那儿!他在城楼上!”

这一声引得粥棚里的人都往城楼上看去,饿了两日,他们都眼冒青光,猛地把江逝水吓了一跳。

世族江家的家主江逝水,在城楼上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粥棚外的地方。原本躲在其他地方的灾民一拥而上,都聚集在城门前。

底下乱成一片,有跪下恳求的,也有破口大骂的。

“赈灾的时候江小公子可说了,江府不会不管我们的,如今怎的?江小公子连着两天躲着不见人,江府的粮食呢?江府这就不管我们了?”

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力气,城楼这样高,他们的声音还传得这样远。江逝水别开目光,他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是他食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站在原地,直到李重山牵起他的手,要把他带走。他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却看见城楼下有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她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声音太小。

“江小公子再开开恩吧,再派一顿粥吧,孩子都两天没吃的了。”

江逝水摸了摸衣袖,没有能吃的东西。他解开身上的大氅,想要丢下去给他们,又怕引得其他人来抢,反倒害了他们。

正犹豫的时候,城楼下有个青年人大声喊道:“小公子将衣裳丢下来吧,我帮忙看着,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江逝水见他肤色黝黑,身形高大,想来是常年做农活的,力气不小。旁人都饿得没有精神,唯独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神采奕奕。

江逝水放下心,将大氅团成一团,从城楼上抛下去。城楼很高,大氅在半空中就撑开了,像一只银色的蝴蝶。

那青年人跳起来,将大氅接住,帮那妇人把孩子裹好。朝这里看来的不善的目光,都被青年人沉着脸吓回去了。

这是江逝水眼下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李重山却不是很高兴,解下披风给江逝水披上,一揽他的腰,就把人带走了。

“下不为例。”

*

回去之后,江逝水去江家祠堂待了一会儿。

从案上拣起三炷香,在祖宗牌位前上过香,江逝水把草蒲团往前拖了拖,盘腿坐在上边。

最新的牌位,上边描字的金漆还是亮的。两个牌位,分别是江逝水的兄长和父亲的。

江家小公子,自小被家里娇宠长大。如今回头再看,他自认为自己年少的时候,有些太不识轻重。

好比父亲与兄长好几回跟他说过,李重山心思重,他都恍若未闻;好比李重山从军三年,加封晋爵,那时兄长仍在病中,想留他在身边,他却自以为不要紧,还是从家里偷跑出去,去找李重山。

结果就在皇城遇见了被折断了手脚的梅疏生。

兄长病逝前,让他多照顾梅疏生。不久之后,父亲也因为悲痛过世,临走时,让他照顾好淮阳百姓。

家主的位置由他来坐,兄长和父亲的吩咐,他一个都没有做到,反倒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江逝水坐在牌位前出神,忽然有个人走到他身边,同样上了香,然后在他身边跪下。

老管家扯了扯他的衣袖,帮他把右手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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