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手机,或者在发呆,有极小部分同行的人喁喁私语。
我与栗子一上地铁就坐在了靠近自动门的一侧,接下来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
我毕业后的半年搬到了现在的住处,房东是大学时关系好的师姐。那时我刚刚实习转正,同时正在居住的公寓房东出了点麻烦不能再租给我,于是只好重新找房子,整个人手忙脚乱。恰好师姐离职准备出国留学,便与我联系,问我要不要住到她那里顺便帮她看家,不收我的租费。
其实我清楚是她照顾我,那房子是她父母为她付款买下的小型单身公寓,除了位置偏远,与最近的地铁站有一公里的距离,其它各方面都很好:新开发的地界,基础设施还算完善,注重绿化,虽然偏僻但相应静谧得不似大城市。
每次下了地铁我都会找地方换上放在包里用布袋装裹着的运动鞋,怕带跟的精致皮鞋压出褶皱并不塞回去,就那样拎在手上,一个人沿着静谧的街道慢慢地走回家。抛去了白日里消耗大量精力的繁乱复杂的任务交流,在春夜里短暂的放空散步仿佛是偷来的愉悦,整个人柔软松弛得要消散在空气中一般。
总之房子十分和我心意,即使师姐借着“帮忙看房”的理由不收租费,我仍是坚持按正常价格租住,见我态度坚决,她只好祭出杀器:“那就一半吧,再不行的话就是小默你同师姐见外了,师姐要不高兴的。”
我已经进入职场三年,算起来,师姐到五、六月份就要结束学业回国,我又该留意合适的房子了。
第2章
师姐的房子若要硬挑出些毛病,就只能是有些偏远,几乎在宁崇市的边缘。通勤比较麻烦,公寓位于五号线的终点站,下了地铁后要步行一公里才会到。若是衣着方便,早上为了多在床上躲一会儿,我一般会扫一辆共享单车骑到地铁站;晚上就不用想,启用走路装备——运动鞋。这段夜间漫步是我短暂从成年人社会逃离的时光,所以又不能算是缺点了。
到达终点站需要一个小时,我在地铁上消磨时间的活动大概只有发呆。因为人际关系圈窄小,对各类时事热点也不甚关心,手机除了接收各类推销广告和缴费通知或是上级经理的消息,装点的用处似乎更大一些。有时我也会拿本书,但或许是在外面始终不能完全静下心沉入进去,看着看着就又在脑海里天马行空地神游起来,之后也不再榨取这点时间刻苦,放任自己停滞。
我坐在栗子身边,对面的座位上是一个上半身躺倒在妈妈腿上的小朋友,穿着小学的蓝色冬季校服,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睡得香甜。我不禁些许艳羡地看着衣着朴素的女人轻拍男孩子的背,让他睡的更安心。
我遇见的别人的母亲总是如此温暖。
没有乘客遮挡,我可以看见对面厚玻璃窗映照出模糊的自己:黑色的头发做过软化,只需早上用卷发棒打理几分钟就可以达到蓬松柔顺的效果,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过胸,也许我要考虑剪短一些了;上身是早春款圆领杏色宽松针织衫,外搭灰色长款风衣,我低下头,同色系颜色稍深的长裙刚到小腿中部,脚上是深咖啡色的低跟浅口皮鞋,鞋面反射着地铁顶部冷白的灯光;伸出手,手指上裸色美甲下已经长出一小截——该去卸了,最近确实太忙了。
正如玻璃窗上所映,我做女人打扮,日常生活中也是。然而我确实是男人,生理心理都是,只是偏爱精致的女性装扮。几年前同性婚姻法在国内通过,与此同时,拥有各种癖好的小众群体仿若迎来春天,处境相较以往改善了许多。
当然即使如此,如我一样直接穿着异性装束在非时尚非娱乐性大公司里上班也可说得上惊世骇俗。所幸公司氛围包容,同事都很友善,异样眼光有,恶言恶语有,却是少数……我并不在意。当初从学校毕业,因为对自己被调剂的专业不算热爱,只是当做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没有打算继续深造,加上不知碰到什么运气被现在就职的公司录取便直接开始工作,进入成年人的社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