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橘黄余晖被苍山掩盖,温泉池渐渐暗了下来,像与世隔绝的密林,将两人包裹起来,说了什么话,都不会被风带走。
尤瑕侧头,看着肩上的黑发,眸子漆黑,思绪渐飘,“想不再受伤啊。”
尤洁早在初中,就被尤岩折腾的身体脆弱,时不时就感冒发烧无人管,而他,那时候被尤岩打的三天小伤五天躺床,尤洁急的在床边乱转更无可奈何。
他们太多次带着病又治不好,身体受了伤也只能等着时间治疗。
那时候,生活还是一片狼藉,像一潭也就这样了的臭水沟,和雰城的环境太合契了,哪里看得到曙光呢?
“但是,瑕哥虽然生活糟糕,不过谁让瑕哥有个简直称得上bug的优点呢。”
遆景:“什么?”
尤瑕指了指脑袋,“这,太聪明。”
尤瑕回忆以前考试,“年级第一,从小到大就当烦了。”
遆景哈了一声,很不当回事。
尤瑕眯眼,“挑衅呢?”
“没,你接着吹……不,接着说。”
尤瑕起身:“遆景……”
遆景挺直腰,一把按着他往怀里揉,“瑕哥,接着说,咱别闹。”
“闹?”尤瑕气笑,站起来把遆景按水里揍了一顿,闹得池子外溅了一圈水才停下。
遆景累倒,趴在尤瑕身上喘气。
“起来。”尤瑕说。
遆景脸趴在他背上,“你接着说。”
尤瑕顿了下,背上顶着个脑袋,就着这个姿势接着说:“就脑袋聪明,觉得自己是个走出雰城干大事的人。”
成绩给了尤瑕从未有过的希望,他决心考出去,离开雰城,靠上华医大,以后做一个医生。
这样无论尤洁还是他,都不会再受伤。
而他,决不只是一滩臭水。
“我就知道,我们校霸,优秀着呢。”遆景脸贴着他背脊,水在脸边来来回回漂动,他的声音嗡哝,像是粘着皮|肉贴着骨头传过来的,尤瑕分明听得清晰。
“华医大定下来,按照我的计划,高中三年,完全无压力的就可以上。”可惜中间出了意外,在祁栾浪费了两年多时间,他挤压着时间学习,即便如此,回来还是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赶上来。
好在还不晚,他赶上了。
遆景听完,沉默了片刻,“很好,你的方向一直很明确,朝着你的方向走吧。”
“不是。”尤瑕摇头,摇的很坚定,“可以走,是因为知道不会和你走散。”
你不知道,是你给了我这样的勇气。
遆景哑然,耳边仿佛窜了一段白噪音,而他什么也没听见。
“什、什么?”遆景失声。
他是尤瑕的负累,是他前行的阻碍啊。
他起来,退后看他。
尤瑕直直看着他,“遆景,你相不相信,我能走下去,勇敢走,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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