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他。这张脸依旧英俊而年轻,只是被抹去了蓬勃的生命力。他长久地看着他,就像长时间阅读一个字一样,忽然觉得好陌生。裴皓洁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今天是周末,他们应该去看电影,去吃大餐,去游戏厅,去逛夜市,然后路过公寓门口的野球场,去十字路口的超市买薯片和酸奶。他们该窝在沙发里看综艺,眼睛被照得花花绿绿还是笑的,然后抢着在十二点前洗漱钻被窝,输了的人第二天做早餐——而不该在这个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房间里睡觉,无法被唤醒,无法被感知,甚至连呼吸都平静得要命。这一切都太让人陌生了,太陌生了。
林总和铁头差不多同时到房门口,他们看到手足无措的侍应生和一遍遍叫着裴皓洁的施然。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在瞬间确定了分工,铁头上前拉开施然,林总带的两个人干脆利落地从床上架起裴皓洁,往屋外走去。
“你们要去哪里?要把他带到哪里?”施然被铁头牵制,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人,急得眼睛都红了,“你拉着我干什么!”
“我们上一辆车,跟他们一辆车!”铁头不断地安抚施然,终于把人带到林总的SUV上。车的后尾箱完全被改造成一个大空间,裴皓洁就被安置在中间的毛毯上,施然钻上车后便片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没有脑电波读谱器。”铁头严肃地看向旁边的林总,“你确定现在他就在游戏里?”
施然的目光片刻不肯离开裴皓洁,林总的目光则片刻没有离开手中的平板,那上面显然是某种检测数据,被远程不断传送过来。
“裴先生做了‘原盘’植入手术?”这回林总再无法冷静,满眼震惊。
“我不知道。”施然有些失神,他把手伸入裴皓洁脖子和毯子的缝隙里,干燥的皮肤和柔软的绒毛里,抚摸那块小而不平整的疤痕,感觉像抚摸一颗黄豆,“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们见了一次面,他贴着纱布,说受了点伤,说没有联系只是有点事……他自己去做了手术。我不知道他在哪能做这个手术。你们能找到他吗?我们再做一次手术行不行?”
和刚才相比,他看上去太平静了,说话像呢喃,反而不正常。不用别人说,林总和铁头都看得出施然不对劲,谁也没敢再说话刺激他。
关于原盘的手术,各种地下论坛里流传着不同的说法。因为是违规的,很难查到体系的说法。它跟脑电波读谱器不同,读谱器本身通过检测脑电波来进行呼应,但原盘被植入在身体里,与皮质层链接,与其说是阅读人的意识,更不如说是将人的意识上传。
原盘完全倚靠人的意识进行控制。也就是说,除了裴皓洁本人,没人能将他从那里带回来。
“你们不是在尝试中断服务器吗?”铁头对游戏也内行,虽然他对这类高科技的增感游戏知之甚少,只能用传统游戏的角度思考,“直接中断服务器,让游戏断连可以将意识直接弹出吗?”
林总绷着脸摇头:“不行,大脑和意识与游戏相连,强行中断会非常危险。读谱器可以直接从外面中断,但‘原盘’不同,它植入体内,直接与皮质层相连,除了他本人,谁也无法带他离开那个空间。”
“难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吗!?”铁头急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施然茫然地抬头。
他的目光太空虚了,让人不忍直视。林总咬了咬压根,挪开视线。
“去研究所。金川合作的核心技术人员和研究人员都在那里,包括有针对意外情况的……医疗团队,他们在东郊,我现在正在联系。”林总说着按亮了蓝牙耳机,转身压低声飞快地陈述情况。通话的气氛很压抑,但施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探身扶住施然的肩膀,“施先生,听我说,所有研究团队的人都在那里等着我们,只要我们一到,他们立马进行援助。不要太担心,好吗?”
铁头也听得出这只是安慰的话,情况究竟怎么样,光看林总的表情就知道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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