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南区外就是丰河老桥,对岸就是一大片正在风风火火修建中的新城。
每天日暮时分,下了工的工人们成群结队对地走过老桥,涌进永安南区,钻进各家的小旅馆里。在女人香软的臂弯中,他们廉价的身躯和疲乏的灵魂都能得到短暂的放松。
现在是清晨,整条街的旅馆都没开门,街上只有几只鸟在觅食。
林知夏拿出从奶站借的喇叭,抬头望着盛家的蓝窗户,白皙乖巧的脸上挂着一抹邪气的笑。
盛朗的房间是个比棺材大不了多少的楼梯间。夏天闷热,他又嫌客人们办事时吵得烦,一般都睡在天台上的一个简易棚子下。
这天一早,他正摊着肚皮酣睡着,突然被一道尖锐的警报声给惊得弹跳起来。
南区的居民都对这种酷似警笛的声音特别敏感,走到奈何桥头的人都能被这声音给拉回来。
盛朗最初以为有人犯了事,可紧接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盛朗,盛朗,出来赔钱!打碎奶瓶,出来赔钱!”
盛朗探头朝下望,就见一个陌生的小孩儿正拿着喇叭在大喊。
“盛朗,你打碎奶瓶,别想赖账,有种就出来赔钱!”
盛朗骂了一声,拖鞋也不穿,噔噔地跑下楼,抬着脚丫子就朝那小孩儿脸上踹去。
林知夏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不慌不忙地往后连退三步。
盛朗眼底看到一片碎光,硬生生刹住了。
定睛一看。好家伙!地上铺了一片碎玻璃渣,每一片都闪着锋利的光!
盛朗要不是反应灵敏,脚板心已经被扎成血筛子了。
“我日!”盛朗怒骂,“你特么找死呀!”
“不找死。”林知夏平静道,“就是找你要钱。你砸了我半车的奶,连瓶子一起,一共四百块。我这里有奶站开的单子。”
林知夏晃了晃手里的纸条。
盛朗只想过去把这小孩踹飞出去,无奈对方站在一片碎玻璃中,自己又没穿鞋。
他在玻璃渣前打着转儿,两个鼻孔直喷气,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知夏,好像他是一只差一步就能咬到的兔子。
林知夏这也才好好打量盛朗。
盛朗那个不知名的洋人爹给了他一副好相貌。
十三岁的少年,比同龄人高出将近一个头,骨架粗大,手脚极长。盛朗皮肤很白,头发乌黑浓密,天生有点卷,因缺乏打理而盘根错节,耷在额前,半遮着眼睛。
那双眼睛,是盛朗血统最直白的证据。
光线下呈现翡翠似的绿,贼亮,在暗处又像山涧里的幽潭,深深的,望不见底。
这样的眼睛,必然得有一张好面孔来配。
盛朗的脸真是无可挑剔地俊美。
立体分明的五官,精心推敲过的比例,高高的鼻梁下,一双棱角分明的唇。
十三岁,正是男孩儿最漂亮的年纪。还没发育出浓密的毛发和坚硬的棱角,整张脸明丽浓烈,几乎可以用“昳丽”两个字来形容。
可盛朗没有丝毫脂粉气。他粗野、不羁、原始,凶悍的神情充满了野兽一般的戾气。
“别转悠了。”林知夏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把钱赔给我,这个事就过去了。”
“赔你妈的X。”盛朗骂。
他发育比较早,已开始进入变声期,嗓音一大,就有些尖细的破音,听着有点滑稽。所以盛朗越来越寡言,凡事更喜欢动手,显得自己特别冷酷有范儿。
今天被这小孩给气着了,一时没忍住破口大骂,嗓子就开始漏气。
一漏气,这威力就打了个二折。林知夏噗哧一声笑了。
他这一笑,简直点燃了盛朗的□□库。
他抄起了墙角一把拖把,抡了一个圆,朝站在玻璃渣中的林知夏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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