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古拉斯尼亚语可以学习,那么就可以被人运用。”温斯顿毫不客气地反驳,“实际上拉斯尼亚历史上有不少学者都假借古人之口留下过自己的创作,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光明王的三篇赞美诗》,这篇文章虽然也符合光明神生活的历史时期的文法,但却是在其死去三百年后由一位教会修士所作。我说得没错吧?”
“的确……的确是这样,可是菲索斯的日记绝不可能造假!”文森特坚持道,“我今天展示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日记中还记载了大量其私生活的细节,这样的史料绝不可能是由后人撰写的!”
“你说这种话又有什么证据呢?”温斯顿反问。
“我——”文森特心里急躁,可温斯顿的问题实在刁钻,实际上,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无法确定一本史料是不是出自它所署名的作者之手,除非人们能够穿越,并用摄像机记录下作者写作时的样子……
台上的文森特哑口无言,台下的质疑声则更越来越大。文森特的辩解瞬间被这些质疑声淹没,他本就有点紧张,此时更加手足无措起来。最后连主持人都要看不下去,想要尽快结束讨论环节。而就在此时,一只手从听众席最后一排抬起:“不好意思,我能问个问题吗?”
文森特猛地抬起头,他认识这个声音!
“抱歉,能把话筒给我一下吗?”菲索斯摇晃着手站了起来。难怪文森特一开始没发现他,他今天换了一身休闲的行头,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鼻梁上架着墨镜,脸上还遮着口罩,一眼看过去简直像个抓拍明星的狗仔。
主持人没想到有人胆敢在温斯顿眼皮子底下提问,慌忙把话筒递了过去。菲索斯摘了口罩拿起话筒:“你们好,我想就温斯顿先生刚才提到的《光明王的三篇赞美诗》提一个朴素的问题。”他歪着嘴角,笑得有些讽刺,但语气却是恭敬的。
温斯顿大概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对他发问,于是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起菲索斯来。
菲索斯无视温斯顿怀疑的目光直接开口:“正如您所言,《光明王的三篇赞美诗》出自十世纪一名隐修会教士之手。但据我所知,这名教士虽然使用了和光明王如出一辙的文法,但在修辞方面却遵循了教会的规范——毕竟,古拉斯尼亚帝国的文化奔放豪迈,一不小心就会触犯教会定下的道德约束——因此他虽然模仿到了光明王的文笔形制,但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内容却枯燥无味……我说得没错吧?”
“我认为那不叫枯燥,而是严谨。”温斯顿立刻反驳,“请问阁下是谁?来自哪个大学?我好像从没见过阁下。”
“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菲索斯歪了歪脑袋,“我只是一个热爱历史的老百姓而已——请您别露出这副鄙夷的神色,法律里可没有规定只有把自己反锁在象牙塔里的老学究有资格研读历史。”
“那你到底要问什么?”温斯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我想要问的是——”菲索斯学着温斯顿的样子在说重点前先停顿了一下,“虽然后人可以模仿前人的笔迹和文法,但每一个时代都是一个无可复制的历史空间,每个历史空间都有它们自己独特的空气和准则。人们被其所生活的时代的历史空间包围,必须按照当时的准则行事——既然如此,当我们质疑一个史料的可信度,难道不是应该去研读史料所呈现的历史空间吗?”菲索斯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向文森特,“虽然我对邪神菲索斯了解的并不多,但很显然,这位演讲者提供的史料是符合古拉斯尼亚帝国的历史氛围的。我认为,因为演讲者的出身而质疑其资料的可信度,甚至抵毁其人格,这样的做法是不道德的。您觉得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