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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狂风大作,我被轻易地掀翻在地,我死死地抓住一块地皮,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块水泥,我的指甲在水泥地上缓缓地后退,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留下几道可悲的血痕。

我于是葬身在风中。

而在飓风之后,我看到了蝴蝶。

等我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窗外没了阳光,取而代之的是冷风和几朵淡泊的浮云。我走出卧室,看到小崽子端坐在茶几前做作业,我过去看他皱着眉头做加减乘除,帮他挑了几个错,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问,“你爸呢,是不是上班去了?”

他摇头,“没有。在书房。”

我有些奇怪,周沿江这种人还会迟到早退不上班的吗?

书房门是半掩着的,我靠在门口,看他专心致志地伏案工作。

他有时候会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有时捏眉,放下卷宗,喝颜色很浓的茶。

这样的周沿江对我来说还蛮陌生。

在我发呆的时候,周沿江好像背后长眼睛一眼,突然出声,“在门口呆站着做什么?”

“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走进去。

“不然要我把儿子留下来照顾你吗?”他抬头,终于舍得把目光分我一些,“你要是病死了,我儿子岂不是一辈子心理阴影。”

“我身体很好,想等病死你可能还要再等八百年。”我哼一声,凑到他身边,看文件夹里薄薄的几页纸,新打印后的油墨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但是边角已经被摸得变薄发卷了。

最上面贴着的一张照片上,是刘露苍白的脸。

我想起经理告诉我她死了。

伸出手指摸了摸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我问周沿江。

“怎么死的?”

周沿江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意外我怎么会知道。

然后回答我,“自杀。”

“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周沿江垂下眼,从地下抽出一张资料来,说,“她那天状态很好,主动进食,还问女警员借了化妆品,说想让自己气色好一点,我们的女同事给她买了新的裙子,她很喜欢,说洗完澡之后就换上,我们的警员守在浴室外,中途她突然问能不能给她一个吹风机,她想弄一下头发。”

“……?再然后,当我们的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发现她死在浴缸里,死因是触电引起的心脏骤停。”

“有没有可能是意外?”我问,“手一抖然后不小心把吹风机掉进了装满水的浴缸?”

“可能性很小。她穿着新衣、头发半干,而且在距离浴缸一米距离的洗手台前有掉落的头发和长时间站立不动而留下的水迹。”

“所以她是沐浴之后站在镜子前吹了一半头发后,忽然起的念头。”我随手翻了两页报告,突兀地问,“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周沿江从我手上把报告拿走,淡淡道,“别自作多情,你没有那么重要。”

“这世界上多的是人为了不重要的人或事而感到痛苦,”我说,“痛苦到死亡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收拾资料的手停顿了一瞬间,语气生硬,“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

然后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我知道自己又惹周沿江生气了。

这好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样,我和周沿江就是不能和平共处,不是他激怒我、就是我惹毛他,我们像是不能共生的水与火,怎么都不能相容,不知不觉,我们就会陷入如此的境地。

我低着头看自己的指甲,周沿江把材料装进文件袋里,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叮咚声,提醒着又到达一个整点。

我试着想开口,尽量若无其事地把这件事带过去。

周沿江站起来,把椅子推回书桌下。

我舔了舔嘴唇,还没来得及组织用词,就听到周沿江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出去吃怎么样?附近有家火锅店,味道很正。”

我说好,他点了点头,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身问我,“你还傻站着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撑了撑桌子,视线扫过平坦的梨木书桌,在那份半透明的文件带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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