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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我在悬铃木下等你8

人群汇集,人群停留,人群散去。

汽车驶过,街音在远处大楼外模糊地进行着,大雪湮灭了烟花的气味,地面薄冰无声反射着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广告,偌大的广场又只剩下边缘一点驼色在树下安静地吐着白气。

儿时不止一次想象过,当身边所有人都消失,一座城市只剩自己一人时,是怎样的感觉。

不曾想答案会是这样的,会感谢雪花,会感谢路灯,会感谢一切继续运作的颜色和温度,以防自己孤独至死。

太矫情了啊!黎征在一团几乎结冰的白雾里暗骂自己,今天稍有进步,应该不用借助酒精的力量就可以回家吧。

回家去,把灯下等了一夜的礼物和餐食收捡好,天亮前睡一觉,在梦里好好和桃言溪见一面,这样的新年夜也不错。

双腿已经冻麻了,试着迈了一步,下半身像被电打了似的差点跪下,扶好树干,手机亮了是关鸣发来的新消息:其实不穿女装的男人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不穿女装的男人也不是不可以?”脑袋是木的,喉咙哑了,连呼吸都痛得钻心,黎征默念了两遍,没懂。

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像瘫痪多年后复苏的病人用踉跄的双腿加快步子走。

过了广场,两侧高楼林立,像排开的两匹黑色长山将前路夹在中间,睫毛结了霜,鹅毛大雪从无尽深空落下,笼罩着眯成一线的视野,路灯与路灯是夜河里无限延续的孤岛,在光照抵达不了的混沌地带里,黎征如一艘迷航的破船不断触礁,远方哗啦哗啦的低响沿着雪花灌进耳朵,声音的源头也是微弱街光的源头。

必须走,就朝着远处街道的方向走,但凡对身后有一丝流连,黎征确信全身错位的内脏会在他停下的一瞬间一并呕出来,因为,就在他回头朝那颗已辨认不清的悬铃木望去时,感知忽然错乱——他听见了一声微弱的“主人”。

“主人……主人……”

又是两声,更加清晰了,以熟悉的柔软语气,就像桃言溪站在街头的暗角轻轻地叫着自己。

五年了,以为不再酗酒不再以抗抑郁药物维持生活就是习惯了,原来,自己只是默默地疯了。

唉,终于还是疯了啊。

“主人,呜,主人为什么不理桃桃呀,是不是忘了桃桃……”

风又吹来,冰凉雪花扑在脸上,乘着风雪而来的呼唤带着湿润的哭腔,一直潜藏在远方的哗啦声响渐渐变大,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在靠近。

黎征睁开眼睛,又酸痛得闭上了,再用力睁开,逼自己向前看,漫天雪幕里,一个小小的影子拖着几个大箱子朝自己逆光跑来,踏在冰上,冲破寒风,笨拙得像一只随时会跌倒的小鸭子。

“主人,主人,是我呀!呜,主人——”

影子大叫着狂奔起来,雪花随乱流搅动,在忽而开阔忽而又朦胧的视线里,他越来越近,大风刮起墨绿色的衣角,深棕色帽尖不停跳跃,深棕色围巾飘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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