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嘿……”
桃言溪独享秘密般微微窃笑,黎征喜欢看他放松下来的样子,便只注视着他没有追问,这时侍者端上温煎三文鱼和海鲜蘑菇烩饭,揭开盖子香气扑鼻,今晚是桃言溪点的菜,他还记得初次就餐时的菜单,的确是小神仙啊,黎征又怅然若失了,继续埋头把烤鸡切成更碎的细块。
“主人,唔,就是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比如,比如发明‘永动’小风车的契机……吗……”
菜快吃完的时候,桃言溪忽然吞吞吐吐地问道。
“记得,怎么?”
桃言溪握紧叉子,双眼亮了起来:“是什么呢?”
“当时我生了一场病,烧到四十度怎么也下不去,我妈就跟我爸说儿子总拿着个帆布做的风车望着住院楼下的大树出神,让他把风车放在我手里,就这样一晚上过去就退烧了……我妈在我十岁那年病逝你知道的吧?发烧这事就在她去世的前几个月。”
并没有什么心情解释,黎征还是耐着性子向桃言溪仔细地解释了。
“喔,喔,”桃言溪认真听着,接连点头,亮亮的双眼闪着光,两只手交叉在唇前,“那,那个小风车是谁送给你的,还记得吗?”
进入阅读模式1975/208/1
99二十年后的黄昏,寂静如故8
是谁送给你的,还记得吗?
烛光晃了晃,停止跳动,凝聚在桃言溪一眨不眨的眼睛里,似乎它也在等待黎征的答案,在这期盼到近乎惶恐的注目下,黎征哧地笑了,放下叉子拿起桌边的账单,掏出手机,目光集中在屏幕上——
“高烧太久人都傻了,那半年我整个是懵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人虽傻,日记本上倒是写满了要发明救人机器的豪言壮语,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二十年了……那个小风车大概是我自己动手做的吧。”
“哦……”叹息飘向蜡烛,火苗又跳了起来,桃言溪双眼黯淡下去,以一种意料之中的失落口吻应了一下,表示他明白了。
黎征并非察觉不到桃言溪的不对劲,他甚至感觉到了某些无能为力的事即将发生,在它们来临之前,能做的只有尽力去维持现时的平静,饭后他始终牵着桃言溪的手,开车带他回家,像往常那样做爱,洗澡,互相吹干头发,直到入睡也没再聊天。
三十岁生日的晚上以与上午同样的沉默方式度过了,不一样的是,半夜忽醒时分,月光照进半片落地窗,银辉停留在桃言溪的脸与肩上,他阖眼侧睡在颈边,梦呓似的迷糊呢喃着生日快乐,抱紧这副温热的赤裸身躯,用手臂圈起他渐渐沉酣的呼吸,易碎的幸福感爬满了心口。
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如果明年今日也能如此就好了,此时此刻,黎征只敢小心翼翼地做假设,因为他明白幸福之所以易碎,是因为它往往在被人们拥有的瞬间就已悄然溜走,说自己把握住了幸福,其实又有多少时候是在惘顾它消失于指尖的残影呢?
然而纵然保持着悲观,黎征也没有预料到来之不易的幸福会抽离得如此之迅猛无情。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