烩饭。”桃言溪说。
“海鲜蘑菇烩饭。”侍者揭开盖子。
“还有……五杯杜松子酒。”桃言溪说。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没有点杜松子酒,请问需要加单吗?”
侍者拿起菜单,礼貌地对桃言溪笑了笑。
“不用。”黎征帮他回答,声音有些闷。
在桃言溪的眼里,黎征上半脸被侍者翻开的菜单挡住,只露出隐隐下沉的唇角和交握在一起的十指,似乎有心事。
“咦,主人没点吗?”
侍者走后,桃言溪疑惑地望向黎征,烛光下,黎征已恢复了淡然。
如果餐厅亮一些,桃言溪会看见涌动在黎征双眼深处的诧异和忧愁。
“今晚没点,但五年前的那天晚上点了。”
黎征的回答慢了半拍。
“那是不是除了五杯杜松子酒,主人今晚吃的菜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
黎征阖上眼皮,用叹气代替点头:“嗯。”
“耶,我成功了。”
桃言溪小小地欢呼了一下,双手合在一起轻快地鼓起掌,然而羽绒服袖口嚓嚓磨动的噪声比他为自己庆祝的掌声还要响一些。
这个人连开心都是收收敛敛,微微弱弱的。
他真的是神吗?
伸出食指,指腹轻轻划过额头,黎征把桃言溪仰在头顶的一缕刘海顺了下来。
“不玩了,吃饭。”
饭后,黎征把桃言溪带回了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带回家。
也许是寒冷的冬夜对于游荡在会所和酒店间的小孩而言太漫长,也许是这个小孩以某种能力或者某种巧合窥见了黎征回忆中阵痛的一隅,总之,黎征把桃言溪带回家了,让他穿自己的拖鞋,使用自己的浴室,换上自己的睡衣,睡自己的床。
桃言溪不问去哪里,乖乖地跟着黎征,在他简短的命令句下,上车下车,进门换鞋,洗澡穿衣,只在黎征抱着另一套枕头和被子离开卧室的时候,发出了微小的异议。
“主人不和我一起睡吗……”
“我睡沙发。”
关灯,模糊的夜色从窗帘的一线缝隙里落进来,客厅五指难辨,黎征花了一些时间才适应黑暗。
隔着一道门,黎征听到卧室里细微的响动,桃言溪似乎在三次翻身之后固定了睡姿。
侧睡在宽大的沙发上,客厅显得有些空旷,黎征感受着这份比平日更安静的安静,困意来得很慢。
下半夜。
卧室门轻轻打开,一团黑影挪动着浅浅的步子来到沙发边。
脚从大了几码的拖鞋里伸出来,凭感觉把鞋摆好,以贴在沙发狭窄边缘的臀部为支点,折叠双腿,缓慢地躺下,再在小心翼翼翻身面对黎征的同时,将紧绷的身体舒展开。
黎征在黑暗中将桃言溪的动作尽收眼底,小家伙自以为无声无息地靠向自己,黎征算准他放松的时机,低声开口。
“怎么出来了?”
沉稳的胸腔共鸣吓得桃言溪缩肩一颤,险些掉下沙发。
“因,因为想和主人一起睡……”
黎征对他受惊的反应很满意。
“怕黑?”
“不怕。”
“怕冷?”
“不冷。”
“那你为什么……?沙发两个人睡很挤。”
“因为我怕主人讨厌我,只有和主人一起睡,我才能安心……”
也许是反射弧在冬天比较迟钝,黎征目前处于茫然,难以相信外加一点往事重忆的伤感之中。
讨厌?现在还没到这个阶段。
“为什么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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