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寻常的悼词,可她站在那里, 突然泪如雨下。
她想着,姥爷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
少年丧父,中年丧妻, 老年丧子, 晚年丧女。他这一辈子, 太苦太苦了。但是命运从来没有打垮他笔直的脊梁,他也从来没有向命运低头屈服过。
他是谭孤鸿成长路上最重要的长辈,最重要的导师,最重要的榜样。她自幼的理想不是嫁给这样的人,而是成为这样的人啊!
可惜兜兜转转这许多年, 只学了形似神不似,把喜怒哀乐敛藏于心,七情六欲不动声色,便以为是坚强。
可廖荣光却不是这样,他就像是山,他就像是海,他就像是...胡杨一样,那样挺拔的矗立在戈壁滩上,生时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
前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宾客有很多,包括千里迢迢从新加坡赶来奔丧的霍思璇。
她一身黑裙黑帽,一言不发的在灵前鞠躬,戴着墨镜掩盖住了所有情绪,匆匆来匆匆去,与谭孤鸿罕见的没有多说,只是将一张幺鸡麻将牌交给了她。
“当年我唯一赢他那局,其实是我出了千,一直没机会告诉他,没想到以后也没有了。”
谭孤鸿觉得她想说的其实并不是麻将,是别的,只是没法对她讲。但其实那些霍思璇没说出口的事情,她已经猜到了。
梁老说得没错,他们两家人,果然是世世代代注定了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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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忙完廖荣光的身后事,已经是五月初了。
末七这天上坟祭拜完毕,谭孤鸿回到家中,一言不发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将自己摔在床上,浑身无力,虚脱了一般。
一个人存在于世界上的痕迹,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他的身体化为灰烬,他的遗物封存入柜,他的事迹日渐被淡忘,他的名字终于不再被提起。
此后,这个宇宙和他再无关系。
谭孤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直到日落黄昏的时候,小田敲门来叫她吃晚饭,她才恍然惊醒。
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她头脑昏沉的坐了起来,回了一句:
“我马上出去。”
开口时才发现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对了,鸿鸿姐,今天有一封你的信。”
“信?”
谭孤鸿清了清嗓子,起身下床打开门,疑惑的问道:
“什么信?”
她都多少年没收到过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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