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伞,他在伞下站着,仿佛和雨中隔绝出了一个天地,温文有礼,却也淡漠疏离。他望着司机和黄工的交涉,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焦急,也并不担忧,彷如百川入海,万千波澜归于沉寂。
几人简短交涉过后达成了一致,男人上前和黄工握手,似是道谢,而后他们一行三人上了前面的那辆商务旅行车。
转身之间,男人和谭孤鸿的目光有短暂交错,隔着雾气朦胧的车窗,隔着大雨绵连的雨幕,隔着他冰冷的金丝边眼镜,只有短短的几秒,可仍是交错了。
谭孤鸿觉得他的眼眸瞳孔似乎有细微的颤动,但也许是她自己的,她也分不太清。
插曲过后,车辆继续上路。半个小时后,一栋三层的红色小楼出现在了视线中,他们回到了营地。
这里原来是山林中用来度假疗养的小旅馆,现在被租用下来,成为了中铁十九局厄瓜多尔米拉多铜矿施工项目部的办公驻地。虽然地处偏远,但是环境良好,后勤设施完善,娱乐体育项目一应俱全,今天是休息日,如果不是倾盆大雨,户外篮球场上还能看见挥汗如雨身影。
大家各自下车回去休整,谭孤鸿和程浩然去食堂吃饭,黄立新安排好那几个搭他们车的人后,也来到食堂,在两人的桌边坐下,兴致勃勃感慨:
“没想到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遇见同胞,看来这些年中国经济真是发展好了,国人都有钱了,要知道以前在国外遇见黄皮肤的只可能是日本人。”
黄立新是典型的北方大汉,豪爽仗义,路遇陌生人遇困,一问对方目的地就在附近,二话不说就带了回来,说好等雨停了带人给他们去修车。
谭孤鸿夹菜的筷子顿了顿,问道:“他说他是中国人?”
“没有啊,”黄立新一愣,他倒是没有特意问,“开车那个是本地向导,一个没说话,另一个张口就是普通话,我看着不像是港台的。”
“也不是港澳台,他是美籍华人。”
黄立新诧异,程浩然也是错愕,问道:“你认识他?”
谭孤鸿继续夹菜吃饭,语气淡然:“算是吧,他是我朋友家的亲戚,不过不确定,也许是认错了。”
这人叫洛景明,是她发小霍乔南的表哥,多年前两人见过几面,不算不认识,但也不算太认识。
比起在异国他乡荒山野岭遇见国人,遇见一个熟人的概率显然更低一些,毕竟中国人占全球人口五分之一,真遇见了也没有那么有缘。
黄立新被这种巧合折服了,很想就此感慨一番,可谭孤鸿一脸云淡风轻,他也不好太激动。
转瞬他又为美籍华人算不算同胞这种事情困扰上了,以前交流不畅,国人都一腔热血,老辈也传统恪守,海内海外同源同根。但是这些年来国际上新闻多了,他在海外工作遇见的人和事也多了,清楚明白有些人虽然和我们一样黄皮肤黑头发,但立场和价值观是不一样的,骨子里流淌的信仰也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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