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隔了一个位置,就好像是餐厅里临时拼桌的两拨人,小情侣自成一个世界,冒着带滤镜效果的粉色泡泡;而老父亲则孤苦伶仃独自用餐,配合着萧瑟的背景音乐: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刺痛我的心……
更过分的是,那两人眉来眼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父亲被抛弃的窘境,连做完饭要离开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给他们调整菜碟,暗示道:“哈哈,这道炸藕饼徐先生最爱了,不过涿子手长,应该够得到。”
她把一大盘炸藕饼放到徐有材前面,给抬眼望来的徐涿一个眼色。
被爱情降了智的徐涿真诚笑道:“没事,我够得诶——”
他迷茫地回头看向杜子佑,不知何故,对方刚刚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
杜子佑瞪他,然后对阿姨扯出一个俊美的笑容:“我手不够长,还是换个座位吧。”
说着,端起饭碗朝徐有材的方向挪动一个位置,还抛了一个眼刀给徐涿。
杜子佑都挪走了,徐涿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连忙给碗筷搬了个家。
阿姨松一口气,说声“我回家咯”就离开,一边关门一边摇头:这家子真不让人省心。
徐有材像看了一场好戏,鼻腔里哼哼,拿起碗扒起饭来,并不想搭理逆子和他的同伙。
扒着扒着就感觉不对头了。
徐有材余光见自家儿子简直把杜子佑当小宝宝照顾,炒冬笋要把带着肥肉的肉片挑出来,吃鱼要把鱼刺一根根去除,怕他吃辣受不了,还特意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温开水,提前放在对方手边。
“啪”的一声,徐有材将筷子拍桌上,惊得其余两人立即看过来,面面相觑。
“爸你干嘛呢?”徐涿没好气。
徐有材吹胡子瞪眼:“客人自己有手,你吃你自己的,用不着你手多!”
杜子佑低下了脑袋,徐涿却理直气壮:“子佑家里做饭,鱼骨头都是剔除了的,佐料都是挑出来了的,我只不过给他宾至如归的待遇罢了!”
若是阿姨走迟几分钟,听到徐涿这番话,更要捶胸顿足控诉这家子不让人省心了,竟然还想让自己剔了鱼刺再端上桌!?
徐有材被他这一套说辞憋得脸通红,张了张嘴终于反驳道:“这是我家!还跟我玩字眼儿了!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听说过没有!”
徐涿惊了,想不到二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看报纸真的有用,连泥腿子都会几个成语了,段茹知道了肯定十分欣慰。
餐桌上的气氛一触即发,杜子佑见他们有要打起来的苗头,赶紧当救火队员:“叔叔说的对,我不能总要别人照顾,得学会自己来。”
徐涿又被杜子佑在桌下踏了一脚,他不好再倔,撇了下嘴先认输:“行叭……”
末了低头扒饭,嘴里还嘀咕着:“我可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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