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溶溶尚不知今日这身装束会为自己往后的人生铺垫何样的坎坷,后来她也曾想过,衣物首饰这些死物不过是匹夫无罪,那些怀璧其罪的人闭目塞听,像是击鼓传花一样互相推诿,最后当鼓声戛然而止,只有她被空荡荡冰冷的华服珠翠包裹着,成了那个千夫所指的罪人。于是关于她的一切便都是错的。
从她走出房门,沿着幽幽长长的曲径小路,踩着鹅卵石绕过亭台楼阁,袅袅娜娜路地过抄手游廊,踏进挂着“忠勇正直”匾额的正厅大门,一眼望进那双倒映了一室灯火的琥珀琉璃开始,这间写满了“琴瑟美满,天伦和睦”的府邸,呼喇喇似大厦倾,将这席间的每一个人都压在瓦砾下,十九年前那句被三缄其口的命格随着他的出现终于被推上了正轨。
第六章(慎)
敬府的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燕回用一张巧嘴和漂亮脸蛋哄得老夫人喜笑颜开,当下吩咐侍女去收拾出间敞亮的客房,嘱咐他留府过夜。他久居北地不少与胡人打交道,讲些风俗人情逸闻趣事,引得席间笑闹不断,连一向古板的敬三老爷也忍不住贪杯,听到趣处抚掌大笑,热闹得像是过年。待到女眷纷纷离席,敬廷与燕回又喝了半场,喝到几乎月上中天,二人引为知己,约定了三日后过府再叙,这才散场。
燕回歪坐在敬府的马车里,半瞌着眼睛靠在门厢上,木轮子在石板路上起起伏伏,他的脑袋也随着这个频率一下下地磕在垫了夹棉的木柱上。苗子清看他面色透红一身酒气,刚伸了手隔到他额边就被拍开,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人是清醒的。
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秋露白的香气,正当苗子清有些熏然,燕回扯过他的手,在手心写了一个字。
被指头划过的肌肤烧得发烫,他小声问道,“何时?”
燕回挑开布帘,灌进一股透心的冷意和一抹明亮到令人无处躲藏的月色,斜打在他细直的鼻梁上,将一张脸分成两个神色。
“现在。”
谢溶溶是随着女眷一同离席的,她浅饮两杯薄酒,回去的路上被春桃扶着去园子里走了几圈散酒味,阿鱼只露了个面,就被奶娘抱去老夫人院子里,方便夜里她专心侍候喝多的敬廷。
春桃还沉浸在方才宴客厅内的一团热闹里,想起那位梁三公子讲的胡人轶事还忍不住发笑,“夫人,我一直以为北地贫瘠,今日看了燕公子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等人物。”
谢溶溶没搭话,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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