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身边的呼吸变了一下,细微得几乎令人察觉不到,但方牧的动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重新将烟放回了床头。火苗熄了,房间里重归黑暗。方牧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少年赤裸的肩背上,伸出手,摸他瘦骨嶙峋肩背,一下一下。
方措背对着他,方牧一动,他就醒了,却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对方发觉。好像怕稍稍大一点的动作,就会惊醒这场来之不易几乎有些不真实的美梦似的。
两个人都再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心里面是静的,脑子里也是静的,黑暗中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风雨声渐渐息了,天一点一点亮起来,清透的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方牧动了动几乎有点僵硬的身体,方措轻轻转过身来,抬眼看着方牧,静静地笑了笑,那笑像早天里的云絮,温顺而轻软,能软到人的心底里去。
破天荒的,方牧居然有点脸热,目光游移了一下,问:“在想什么?”
方措将脸枕在枕头上,小声回答,“没想什么。”
方牧停了一会儿,翻身下床,打开窗户玻璃,清凉的空气夹着大把水分子扑涌而来,台风过境后的院子一片狼藉。
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温度蹭的一下就升高了,一点儿不见前几天的和风细雨,火辣辣的阳光直逼下来,生猛得让人受不了。水到中午的时候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地势低的地方还留有积水,像这个城市的芥藓似的。
方牧方措两个人将泡了水的家具搬到院子里曝晒,方措的房间渗水太严重,书架上的书不少被泡坏了,把他心疼得不行,拣还能补救的,一本本摊开,放在院子的洗衣台上晾晒。整理书架的时候,一包东西从里面掉出来,他打开,是蒋月华的电影DVD、杂志,他又重新放回了袋子,等丢垃圾的时候,一并丢了出去,心里,竟然是波澜不惊。
方牧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台旧收音机,装上电池,竟还能用,他将收音机放到院子里,调了半天,调到一个电台,放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老歌,女歌手的嗓音沙而甜,声音高上去又低下来,有点沧桑,有点甜蜜的忧愁,晃晃悠悠的令人沉醉。
方牧赤膊,沿着梯子爬上屋顶,检查破损情况。
洗衣机停止了工作,方措将洗干净甩干的床单拿出来放到洗衣篮里,搬到院子里。院子里架起了竹竿,他用湿毛巾擦过一遍,将床单搭在上面,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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