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的心忽然变得又酸又软,他垂下头,往身上摸了摸,似乎想摸出一根烟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失败了,只好徒劳地点点头,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少年的脸被映得明明灭灭,缓缓地走近,抬起手,似乎想去抚摸方牧的脸,眸子有醉意,像是落满了漫天烟火,也是一样的晶莹璀璨。方牧不知怎的,竟然一动未动,方措的手滑落,最后落到他的肩上,轻轻为他拂去雪絮。
其实雪下得并不大,刚刚触碰到人的身体,已融化成水,他只是感觉指尖湿漉漉的。
烟火的盛会持续了有十几分钟,而后天空又渐渐沉寂下来,只有远处偶尔还有一两声烟火声,守夜人家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灭了,都去安心睡觉了。方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又是几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喝了不少酒,一进房间就躺下了。
方牧一个人也懒得收拾一桌的残羹冷炙,点了一根烟,正欲关灯上楼,电话响了,刚接起来,那头就传来方子愚快乐地嚷嚷,“小叔,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现在跟爷爷在老家过年,如果你想我的话,就请准备好红包,我不会嫌弃的。”
方牧一下被他气笑了,挂了电话,不由地想到,如果方措也跟方子愚一样没心没肺,他也就不用那么愁了,忽而又想到,要方措真跟方子愚天天猴子似的闹腾,他才要一天三顿按时按点地头疼呢。
方牧关了灯,上楼,经过方措的房间时,他的脚步顿了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屋子里一声“方牧”,那声音听起来如此焦急而迫切,方牧来不及多想,打开房门进去,就见方措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两眼并没有焦距,似乎被魇着了,只是左右寻找,长长的睫毛凝结起一层雾,仓皇而哀恸,片刻后,人又慢慢倒回了床铺,睡着了,呼吸重新变得缓慢而绵长。
方牧的心忽然就难受得厉害,他走过去,掖了掖少年的被角,看着他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不由地低骂一句,“小兔崽子……”
雪无声地下了一个晚上,覆盖了前一晚的烟花爆竹的残留物,第二天起来,推开门,扑面而来凛冽的寒气,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屋檐下挂下串串冰凌。
天还早,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有种川端康成笔下的优美忧伤。
方措正看得出神,脖子忽然一个哆嗦,他那个无良的监护人竟直接将一团雪丢进了他的衣领里面,冰凉的雪滑进他的衣服,他冷得窜上蹿下,试图将那点雪抖出衣服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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