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啊,可别看他们莫家现在没有什么,这嫁人啊,还是得图实惠;你想啊,大虎身强力壮,比个鲁智深也不差啊,满镇上去找,哪儿还有这么结实的身板儿;况且,他就一个瞎眼的妈,你又识文断字的,嫁过去自然是你管家,多舒坦,不受气……”
她还有许多后话的样子,却被延声打断了,他故意从她们两人中间穿过去,助方惟向后退两步,又瞥了吉祥婶一眼道:“管家?他们家除了一个寡母和一头牛,还有什么可管的?”
堵得吉祥婶儿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她直了直脖子朝延声翻了个白眼,坚韧的向方惟继续道:“方老师别听他胡说,他们家还有两间大瓦房并一个院子呢,都是好的;再者说,他们也不嫌弃你嫁过人生过娃,你说说,这样的人家如今哪里去找,当真的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方惟维持着一点笑意,想要推辞说,那还是算了,就别为难人家了。不想,吉祥婶儿话还多着呢。
只见她讪笑的两声朝方惟凑近两步,语重心长道:“只是这孩子,还是不要带过去,这年月多养一张嘴也是难的,况且莫家也指着你给生孩子呢。我都替你打听好了,后头杀猪的老曾家正想要领个男娃,你把孩子送到他家过好日子去,又成全自己再嫁一家,多好的两全其美,再也找不到的好事呢。”
“什么?”方惟不禁敛去了笑容,皱起了眉,“婶子,我不会送走孩子的,天塌下来也不会,你快别说了。”她说着话往屋里去,不愿再听她胡诌。
头次说合不成的事儿吉祥婶儿见过了,她锲而不舍的跟上去劝道:“傻姑娘,你还年轻,我跟你说啊,女人独个儿带孩子难活,我这是给你找出路呢。”
延声抬手拦着她:“大婶儿回去吧,这头的事就别忙活了,强求不得。”
吉祥婶儿瞟了他一眼,呛道:“你就是学徒工,要什么没什么,少掺和寡妇的事!”
方惟回头来还想说什么,被延声拦住了,他笑说:“别和糊涂人多言,进去吧。”
做媒是桩伤脸皮的难事儿,所以媒人的谢礼也高,这镇上的风俗,谢媒得一担谷子、一担福饼,余下红蛋猪腿烟熏腊肉都是有的;吉祥婶子撂不开手,隔三差五的还来,把方惟逼得没法。
有几次延声留她在药铺里回避,结果她索性找到铺子来。她怕扰了孙师傅的生意,只好自己想办法,跟手底下一个学生家借了只虎虎生威的大狗来拴在家门口。
延声看着她在院门口立了个“咬死咬伤,概不负责”的牌子,连笑了好几天。
下了几场冬雪,快过年的时候,学堂里放了年假,方惟便十分有空的常常跟着他在铺子里帮忙。天气太冷,出门的人少生意也淡,铺子的大门也只开半扇,挂着棉毡帘子,里头小火炉上热气腾腾的熬着药汁。
过午孙师傅在小炉子旁的躺椅上打盹,他闲来无事,在临窗的一截柜面上写字,他写行书,字形俊秀,长风扬扬潇洒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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