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澈目送着展危离去, 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怕, 那是不可能的。
天下谁人不怕晏国师?
世上无人可知他在想什么, 他要图什么, 他行事不拘, 随心所欲,他是天下头号疯癫人物,也是天下第一清醒人物。
自七岁那年, 他为国师所救,又被他送进池府, 他就在仰望国师。
于池澈而言,晏沉渊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无论他奋起追赶多少年, 都够不着国师一根手指头。
“阿蛮,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池澈低声道。
阿蛮上前,低头道:“奴不知,但公子, 忤逆国师,绝非明智之举。”
“我哪里敢忤逆他, 我只想他放了四姐姐。”池澈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寒鸦栖枝, 残月如旧。
他盼着有一日,自己可以大愿得偿,也盼着池南音可以平安地走出国师府。
一如他当初第一次见她那样,她可以一直无忧无虑, 天真无垢。
池澈坐回椅子里,转着桌上一个茶盏,轻声道:“国师带着四姐姐远行足有三个月,去之前又送了玉剑进宫,若我不猜错,他是去定龙穴了。”
“我观星象,大乾国运大颓,若不及时点龙穴正国脉,怕是连三年都撑不住。以国师之力,走完九大龙穴,三月时间绰绰有余。”
阿蛮给他斟了杯茶,道:“那是好事。”
池澈却苦笑:“龙穴位置向来神秘,除了国师,外人绝无知晓可能,便是当朝陛下也不曾得知,我也曾问过国师,国师却并未告诉我。如今他却带着四姐姐走遍九大龙穴,阿蛮,他便不怕四姐姐说出去么?”
阿蛮想了想,说:“四姑娘心性单纯,也许都不知道那是龙穴所在。况且,国师敢带着她去,便不怕她说。”
“嗯,果真应了长姐那句话,四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公子歇下吧,四姑娘给您带回来的礼物,已放进您房中了。”阿蛮道。
池澈听着弯唇一笑,“她是真把我当小孩儿啊。”
阿蛮听着也笑,四姑娘的性子太过天真,怕是不知道,这沧京城中,绝无善类。
池澈伏在案上,手指在案上随意地涂画,写着池南音的名字。
少年精致绝伦的五官长开后,更透着惊艳之色,眉眼含笑时,如白玉所雕的玉人儿。
“若那日乞巧节,她没有向我伸手,倒也好了,误了我终生啊。”池澈轻然喟叹。
几日后,池南音提着一些礼物来到池澈新府上,当是迟到的乔迁贺礼。
他这方院子到底没选在国师府附近,但离着也不算太远,府内虽不如当年镇国府那样气派,但胜在清雅别致。
知道池南音要来,池澈还提前在花架下扎了秋千,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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