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撸起袖子,拾了一个小碟,用勺子舀了些酒、酱和调料加了进去,然后递给苏珩:“不,不是这样吃的。要蘸些这个一同吃才好吃。”
夜色浸浸,月上中天。
新溪县署内一片悄然。书房中影影绰绰,似乎闪过了什么人的影子,隔着窗纸看不真切。
“其实,你从前未曾吃过热锅吧。”
宋沅捧着一卷新溪县志挡住脸,挪到苏珩身边,压低声音促狭地问道。
后者正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浅色的薄唇也被染上了胭脂色,动人得要命。
宋沅劝道:“其实若是吃不惯,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她和他都是从小在江南长大,红油的热锅是新鲜东西,连她初次尝试的时候第二天嘴边也燎起几个大泡。
更遑论像是苏珩那般吃法,即使没有上火,也容易烫坏自己。
苏珩低垂下眼眸,故意从她的脸上挪开视线,重新看向手中的那一本县志,不出一言,甚至还在她的注视下向后翻了一页。
宋沅捧着县志,心知他这时候是打翻醋坛,不肯听劝,只得也低头去查。
书房中置着七个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摞了厚厚的县志,最早的一批已然积了厚厚灰尘。皎皎月色透过窗棂,在地面上勾勒出书架和两人的影子。
一截短短的蜡烛被立在二人面前的书架上,微弱跃动的烛光将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勉强照亮,宋沅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把书放了回去。
严朝是新溪县人,此地距离苗疆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苏珩推测,既然能令他在明面上统领湖山书局,并为外人所知晓,恐怕他在那势力之中也只是位高权重的棋子,可能与苗疆蛊术并无渊源。
而施全与他的表亲都在湖山书局的授意下做事,令苏珩想到,也许严朝的出身会留下些许线索。
一股势力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各国的各种身份之中,显然是在酝酿着非比寻常的阴谋。而布下一场浩大的局,就必定会在细微之处留下蛛丝马迹。
冒然探查严朝的家眷恐会打草惊蛇,因此尚不可取。从这股势力的行事风格来看,许是早便渗透到了严朝的家乡新溪。那么一县的县志,恰好是对当地历史与传说最好的有迹可循的记载。
她此次与他是入夜偷偷潜入县衙的。
宋沅这些天来一直在想,为何自己会成为这股势力的目标。
她现在不过只是个有些钱的商人。但中原四国之中,还有西域的茶路上,都有不少比自己财力更为雄厚,甚至是手握重权的商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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