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据垂了眼帘,并没接他这番话:“梅三韧一日之内连发三封捷报,不日,朕或许就坐稳这把龙椅了。”他抚着明黄色龙椅的把手:“可这江山,朕盘点了下,先帝在位的前几年国库尚且充盈,到了后期则年年亏空,先帝命好,没遇上天灾**,可这些偏偏都让朕赶上了——上个月,皖西发了大水,折子昨日才送到朕的案头,方圆千里之地怕早成人间地狱了……”
夕阳穿过窗棂落在一樽红瓷上,那色泽浮起来殷殷如血,仿佛要滴下来一般,看的人心头一跳。
姜琬道:“陛下,臣既任职工部,要是陛下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臣愿意前去赈灾。”
水利本就是工部的事,裴据先任命他为工部侍郎,后又提起赈灾之事,姜琬觉得帝王是在试探自己。
“嗯?”裴据眯着凤眸:“你当真愿意去皖西赈灾?”
这份苦差给谁,姜琬进宫之前他着实头疼了好一阵子,翻来覆去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臣虽不擅治水,但听折子上来说,皖西似有能人,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安民,臣无他才,唯有几分勤勉谨慎能报效陛下。”姜琬道。
远走地方历练一番未尝不是好事。
——
翌日接到前往皖西赈灾的圣旨后,姜母正在与家人商议:“虽说眼下宗太傅下落不明,婚嫁是不成了,但总要把那丫头接过来吧,一个女孩子家,没人照应怎么行?”
“琬哥儿,这事你说怎么办?”
姜琬恭敬地把圣旨收好:“朝中三日之内若再寻不到宗太傅,宗家就要操办丧事,她不会到姜府来的。”
或许这时候他不该揽下皖西的事儿,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如此……
“宗家若治丧必然由礼部操办,说来宗丫头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只是这样反倒更伤感。”姜徵点点头:“我看还是让如玉过去陪着她,琬哥儿这就启程去皖西才最妥帖。”
提到姜如玉,姜母似是想起了什么:“琬哥儿,玠儿如今在哪儿?”
京中一乱便没了顾玠的消息,昨日她瞧见姜如玉心思重重地在门口张望,心道这丫头到底是没忘记那个人。
姜琬脸色微变:“我也不知,他现在是皇帝的人。”
或者说,顾玠是皇帝做太子的时候就看上的人,现在太子升级成皇帝了,怎么也要把自己的人拉上去吧。
只是迟迟没有他的消息,姜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暗卫,一旦进去则终身不能露面,甚至要改名隐姓,直至死去。
姜徵听着儿子似乎有些失落,宽慰道:“玠儿是自己人,他混的好,对咱们也有好处。”
姜家不也盼着自己亲外甥出人头地的吗。
“是啊,我替他高兴着呢。”姜琬遮掩住表情,淡淡说了句:“祖母、父亲不用担忧,说不准玠表哥过几日就过来了。”
姜母欣慰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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