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像是暗夜里的烟火,一簇流焰便是一种鲜活,倏尔点亮他整个人。
梁婧涵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林霁尘已拔腿朝门外跑去。神采飞扬的背影,仿佛一个被放逐千年的少年,即便前方道阻且长,仍旧抱着百死不悔的信念,追逐他的月亮。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一样?”梁婧涵捻着高脚杯,实在想不通。
*
今天的天是真的不错,可以跻身北城夜景TOP10。
连日雨水把雾霾冲洗得干干净净,月亮像只单面煎的鸡蛋,圆润地挂在天际,透过横斜的枝桠疏疏淡淡漫洒下来,临时铺建出一条粼粼银河。
信号灯闪烁着红色,像一个硕大的印章,鲜艳地盖在迷迷滂滂的夜色里。
姚光垂着脑袋等在路口,百无聊赖,拿脚尖踢着马路牙上的小石子。
脑袋里跟装了个影音播放室似的,播放着刚才她走出洗手间时看到的画面,一遍过完,进度条又自动拉回到原点,重新播放一遍。
听那几盆多肉说,那位梁小姐是就是上次跟林霁尘相亲的人,也是他在MIT同专业的校友。
嗯,MIT校友、相亲对象,看起来还挺登对的,男才女貌、郎情妾意,往那一站都是一种“老子一分钟就能赚好几十个亿”的顶级精英气场……
姚光撇撇嘴,心里像支起了一口火锅,什么奇形怪状的莫名情绪都一股脑儿闷在里头,“咕嘟咕嘟”乱煮一气。萌坨坨们也跑不动了,缩起小jiojio窝在锅旁边唉声叹气。
好烦。
没有理由的烦。
就好像从今以后都不能冷静思考了一样。
明明上次听说这家伙在相亲,她还能给温寒现场表演段标准的天津单口相声,花式嘲笑林霁尘,三分钟不带重样的,怎么今天……就这么烦呀!!!
姚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有几道视线从身后投来,隔着拿倒了的过期报纸,大剌剌地游走在她脖颈锁骨处大片雪白如玉的肌肤上,直白到猥|琐,隐隐还夹杂着几声低俗的说笑。
姚光今天出门赴宴是穿了外套的,可刚刚跑出来得急,没顾上拿。这会儿她就只能拨散长发,尽量盖满肩头,站得离他们远些。
夏夜的风终归带了点薄寒,姚光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有些消受不住,抱住胳膊想要佝偻,身影被惨白的路灯拉长,清瘦又可怜。
肩头忽然多了一件西装外套,冰冷的指尖滑过肌肤,姚光本能地哆嗦了下,但很快就被衣服上残留的体温裹暖。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浮起清冽的尤加利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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