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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寒暄的寒暄过了,沈征话锋一转,开门见山道:“朕昨日听御医回禀,说是你这病,已入膏肓。”

  谢杳心念微动,大方承认了,“不觉间服了三年毒,纵使华佗再世,怕也难救。”

  沈征深深看她一眼,略带了两分探究,只这一眼,就看得谢杳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沈征负手而立,“朕这身子,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谢杳一惊,刚要开口,就被沈征抬手止住。

  “朕早些年征战沙场,落了不少病根,三年前虽是诈死脱身,却也是险中又险。朕也是个凡人,能撑到如今,已是叨天之幸。”

  “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辞儿了。”他说这话时,仿佛民间一个普通的老父,担忧着孩儿的前程。

  “这江山,本非朕所求。”

  沈征断断续续同她说了许多,兴许是许久未有人能听他说这些,话便格外多。他从沈氏一门爱国忠君的祖训直讲到当年助穆家上位,“爱国忠君,国始终是在君前头的。”

  可后来,穆家不仅要亡他沈家,还一门心思同突厥求和,不惜给岁币割城池。

  谢杳点点头,怪不得沈家杀回京城时还扶了一宗室子登基,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显得名正言顺些,没成想沈家或许真没有那个意思。

  “这江山千疮百孔,天下黎民生活于水火之中,朕有心要改变它,却也是无力了。”沈征长叹了一口气,“辞儿本是朕最中意的孩儿,只是如今,朕有些迟疑,该不该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他手里。”

  谢杳一愣,抬头问了句:“陛下的意思是?”

  “辞儿生性多疑,又颇有手腕,近几年更是视人命如草芥。”沈征皱了皱眉,“他倘若为将,这不算什么。可为帝君者,必要心怀怜悯。”

  谢杳拿不准他的意思,只恭谨低着头。

  “你可知,他这心结,来源何处?”

  谢杳抿了抿嘴,跪下伏在地上,“略知几分。”

  沈征亲手扶了她起来,“这些日子来,他那脾性已是有些好转。朕本以为,有你在他身边引着,假以时日,他必是能回到正途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剩下的这些时日,怕是不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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