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起头,笑吟吟回视:“一个多月。”
“要吃得清淡些,多休息,切忌大喜大悲。”从语气到神态皆是平静,循序交待,倒像是把尧帝的议事厅当做了自家居室。
言罢,俯身握住她的腕子,将她自地上扶起。
“好。”少女就势起身,只闲闲扯着布衣的褶子。
因为身高差异,她只能仰头冲他眨眼,薄薄地挂了个笑,因为离得近,这微妙神色仅落到了善从一人眼中。素来与女子无交集的他,就如此握着她的腕子,竟没有松开的意思。
“那么,依照你三苗部落的习俗,需要我做什么?”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问。
这一句话,众人一下子没了声息,连始终沉默寡言的姚重华也不禁抬头。刚才只觉得这少女生的不错,无需多余装饰与描画,眼下细看,才留意到她果真不同于一般女子,只在双耳上挂了副青琅玕耳坠。
青琅玕——三苗特产,这女人竟是长江河畔三苗部落的人,这几年尧帝为了争夺青琅玕和黄铜矿死伤无数,早已势同水火。而如今,就是这势同水火的部落女人,要逼婚善从?
念及至此,方才瞧热闹的心思早已散去,却只能端起陶碗作势喝茶,静观其变。
“三苗人素来随性,”少女一双眼只瞅着他,闲闲地笑,“相隔千里,帝师若是真寻到了,只怕孩子都能张口叫爹爹了。”
姚重华噗地一声,险些喷了茶。善从这是招惹了什么人?
众目睽睽下,善从只回身亲自添了杯茶,递到她眼前。
质地颇好的陶碗,浅褐色的茶水,平稳的没有丝毫涟漪。他扣在碗边沿的手,亦是白皙修长,没有任何瑕疵。
她诧异看他:“我不是很渴。”
但看他笑而不语,还是很识趣地伸手接过,刚才递到嘴边,就见他笑意深了三分:
“娶妻之礼,以茶为聘。”
少女愣愣看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竟就如此轻易得逞了。她本是存着刁难的心思,可如今面前人不过简单八个字,便已在尧帝面前许下了终身大事?
那双漆黑的眼中,尽是笑,直笑得她一阵发虚。
“不过你有孕在身,不宜饮茶。”善从随手又拿回茶,将这聘礼收了回去,“重华半月后继任帝业,你我婚事就放在一月后,可好?”
一个简单的陶碗,一碗淡而又淡的茶水,就如此许下了一段婚约。
不过半个时辰,这档子事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堂堂帝师竟与三苗女子行风月之事,这本就令人瞠目,竟然还当着尧帝与四方诸侯的面,就如此以茶为聘,定下了亲事,这才是令整个尧城人最措手不及的。
这和三苗的大战,打?还是不打了?
是夜。
事主却坐在屋子里大口喝茶,毫不像是怀有身孕之人,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些疑惑、猜测,这三月与他斗智斗勇,斗得自得其乐的她,如今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善从,你当真要娶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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