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君卿看着沥尘最后倒地的地方,一滴眼泪,从琉璃眼滑出来,比海水清澈。
清澈的像他这个人一样,他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原来琉璃眼不是哭不出,只是没有那个君仙痛到他这般,所以才哭不出。
发丝沁过水一样,黏成一团,好些沾在他额上,胸膛前背脊后,残破白衣露出血淋淋的肌肤,见不着一块好皮。
他一身残破尾,行不能行,走不能走,污血衣摆遮了一半的尾,另一半动也不曾动过,墨发缭乱散在身后,他好怪异的模样在地上伏着。
伸手握了一把雪,捏得见筋见骨,仰头喉管各经脉突起,悲哀哭道,“君父……”
是自己害了君父吧……
他看着那颗滚在他面前发着亮的珠子,看了许久,最后缓缓伸手握住了。
他琉璃眼里是虚弱无力。
他活累了。
君父不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再护着他,他们千般百般想要他的命,要把他折磨至死。君母……以后君母该如何……
他最后说出的话,都那么飘浮不定,脸上有未流尽的泪。
“我自愿奉命,你们放过我君母好不好?别为难她好不好?”
煊亘嗤鼻,“沥尘是妖,你是妖。烟琴,八九不离十也是的吧。”
“不是,”君卿说,“君母不知道这些。你们放过她,我自愿奉命,不会有悔……”
君卿仍是泣泪,他用力握着血灵珠,里面的红光在灵珠里游动。
“我君卿……愿以吾之命,奉毕生灵力修为……护泽海荒千万年根基,保泽海荒永生不灭……”他啜泣出一口气,“自我君卿此后,泽海荒再无君仙……泽海荒众子女,以后皆……自由婚配,自觅良人……”
他说的那些话好像都变成了一股灵力,成了一个一个看得着的字,飘向天去。他的声音散在泽海荒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就好像当年,礼典司的人在礼台上念,“君卿,听蕊,今日终生为夫妻”一样,那声音传在泽海荒大地每一个人的耳里。
他看着手中血色的灵珠飘出红光点点,向天而去。
他最后无力一松手,灵珠滚出,手中原本红色的灵珠变了透明,像失了灵力一般。
众人刹异。
君卿,慢慢望着听蕊。
跟她说。
“听蕊,如果一切能重新来过,我一定……”
他说。
“不娶你。”
天山似乎一下冷了许多。
却怎么也没有雪落下。
听蕊就只是望着他。
他也望着她,然后,他头慢慢一点一点枕下去,缓缓闭了眼。
他的角不见了,他额头上古老的纹印不见了,那条蛟龙尾又化成了腿,只是鲜血泊泊。
他只是一个被鞭笞到血肉模糊的□□凡胎。
现在他死在这茫茫天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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