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着,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寺外又开始落起小雪。薄薄的几片雪花轻扬地落在厚重的积雪上,很快融入其中,成了它新的构成。一只喜鹊落入其中,一跳一跳,净雪上落下它小小的爪印。似乎觉得没什么可玩的,它飞上高枝,抖落下枝上一片雪,发出声声轻啼。
次日中午,徐捷拖着箱子来到机场。他用手机查看了下邮箱,发现编辑给他发来了邮件,希望他更改一下那部最新长篇的结局。“我们正在和出版社与影视方对接,一起商谈后觉得这个结局有点太悲情了。现在大家都爱看大团圆的美好故事。不过还要征求您的意见才能最终决定。徐先生,您觉得呢?”
他匆匆回了一个字:“好。”
上飞机后他打开电脑,将结局更改。
无奈而痛楚的结局被扭转。他写下的是一对矛盾冲撞的男女试图放下对往日的执念重归于好,没写下的是日后熬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过往时光如暗涌一样的赶不尽、驱不散。少不了这种磨人的时候,但在书里,他不必说。
合上电脑,徐捷向舷窗外望去。高空寒冷又晴朗,日光很足,把洁白又蓬松的的云朵照的发亮。
徐捷想到阳光照射在跑道上的情景,那时跑道是金色的。他想他要感谢它。
徐捷追问过孙小牧,祁天的父母所选的那支签上究竟写了什么。孙小牧只是笑而不语,倒滚烫的茶来堵他的嘴。他不知道,孙小牧在那签上是否真的看到了未来。
在这半年多里,他们终于明白一个天生的运动员和跑道是无法分开的。一个天生的教练员也是这样。徐捷承认,他无法放下田径教练的工作,在跑道上指导学生训练是让他感到最快乐的事情。
与考芙琳通电话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到他照旧每年去博顿的墓前放下一捧花的时候,原先白色的墓碑变成漫长的阶梯。博顿坐在一辆停靠在阶梯最上方的单车上,和过去一样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徐捷想要踏上阶梯,但博顿对他说不可以,神色少有的严肃。然后博顿打个呼哨,骑着单车离开,与他渐行渐远。
徐捷愣神良久转过身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向前平铺的阶梯,尽头是一扇木门。他走上前,将门把手转开,还来不及去看门后究竟为何物,便大梦初醒。
或早或晚,每个人都会寻觅到新的出路。
徐捷和考芙琳会携儿子搬去奥斯汀,那里是他将供职的俱乐部的所在地。也许他仍然不能完全地抛开往事,他依旧没法面对曾经在那个校园里发生的一切,但至少他正在试着走出来,这就足够了。
他忽地感到心中清明,像舷窗外那飘逸在蓝空里的云,亦像寺庙院落里堆积的纯白的雪。清明并非空空如也,而是他起先意识到心里有块化不掉的坚冰时想跑,以为换个不那么冷的环境坚冰就会消融,然而无果,于是他选择正视,学着和坚冰以更恰当的方式共处。而不是你追我赶,你抓我逃。他静静地凝视着心底的一切,包括那块至今都没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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