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依稀记得在兔儿山旋磨台上过大寿……哀家还把秀女们召唤过去,人多热闹,然后就……不记得了。”
纪云看着门口的孔雀,“哀家最后的记忆,就是孔提督在水里救了哀家。”
纪云捂着额头,做出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她现学现卖,目前只知道这些,又不敢瞎编。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如果她胡说八道,很可能被认为得了失心疯。
所以纪云现在惜字如金。
宋院判忙说道:“太后想不起来就不要强想了,思劳过度,对病情不利。微臣开一副安神药,太后好好休息。”
咚——咚咚!
钟鼓寺值夜的人敲响了三更鼓。
永兴帝说道:“太后失忆之事要保密,谁都不准说出去。夜深了,朕明日再来看望太后。”
永兴帝毕竟和纪太后没有血缘关系,永兴帝是个十七岁少年天子,纪太后刚刚过二十五岁生日,正当青春,永兴帝要避嫌的。
宋院判和孔雀立刻应下,“恭送皇上。”
永兴帝走了,宋院判下去开药方,卧房只有孔雀和纪云。
纪云在水底邂逅孔雀时,见他双目若岩下电、气质飘若流云、萧萧肃肃如松间之风,心情就像水潭的水波荡起来了——当然,纪云坚定的认为是昨晚……不,是十年前那晚她看了《水浒传》上那些混账话的缘故。
但现在,纪云推测她的身体被某个灵魂霸占了十年、以及知道孔雀其实是孔“缺”之后,纪云心里再也荡不起来了。
她不想当什么太后,她只想回到过去,守着一个堆满布料的仓库,混日子等退休。
孔雀问道,“太后饿不饿?奴婢去叫人送夜宵。”
纪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她饿的头晕,像个莫得感情的木偶人点点头,“要他们摆好饭就走,哀家一个人吃,不需要人伺候——哀家不想让人看出来哀家失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纪云吃夜宵,心事重重,再美味也味同嚼蜡。
喝了宋院判的药之后,纪云去沐浴更衣,她躺在浴桶里,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十年后的身体。
十五岁的她正是长个头的时候,身形有些干瘪,守着隔壁丁字库的女官戏称她是个灯美人。
如今腰还是那个腰,身高没有变化,但胸大了一倍,沉甸甸的像两个木瓜,臀部也变得滚圆。
这分明是个已婚妇人的躯壳,一朵鲜花盛放时的模样,和十五岁时的含苞待放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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