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拉开座椅,整套动作流畅又飒爽,甚至透着些逼人的英气。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他问我:“在狱里过得怎么样啊,医生?”
“托你的福,还不错。”我话里有话地答道,“现在我该怎么喊你?”
“艾伦,这是我在特遣组的名字。”
“真名?”
“不是,”他惨淡地笑了一下,“不过也没差别,你知道的,我叫什么根本不重要。”
“但是我在乎。”我的心步入了冰天雪地般的严寒,“你一直在骗我。”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像是回味过来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低声笑了起来,肩膀不可抑制地轻颤。“那又如何?艾可,你一直在骗所有人。”
“我唯独没有骗你!”我喊道,并且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从前我无数次凝望那双眸子,觉得他眼底的光芒灿若繁星,而现在却只期盼着它不要再散发一点明亮,最好如最深的夜那般暗淡沉寂。
“我也没有骗过你。”他说,顿了顿,像是试图挽回什么,又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在试着对你说真话,但我的真话里掺了太多假。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我也笑了。“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用?”
他噎了一下,又问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哪还有以后。”我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明显地一怔:“无期徒刑?”
“死缓。如果配合悔改,很容易就改成无期了。”我如实告诉他。真没想到,事到如今说出这话心里竟有种平静的感觉。
我们双双陷入沉默。
“会面只有十分钟哦。”警卫当中的一人提醒道,我看到指针已经从整点挪到了一。
“艾可,”他皱起眉,“我原本……没想过会这样的,我只是想通过你获取些有用的情报,或者,拿到六楼的门禁权限。”
通过?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利用罢了。
我叹了口气,万千般思绪涌上心间,有感而发:“仔细说来,我们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赞同还是反驳的意思,然后他抬起手将衣领扯下了一些,这使我刚好能够看到他锁骨的位置。
那里冒出了一根骨刺,白皙,无暇,犹如残忍又美丽的花。
“至少有一点没骗过你,我是真的病了,医生。”他说,与此同时会面的时间到了,警卫毕恭毕敬地打手势请他出去,他便站起身来,一直走到门前,再度面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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