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文旌睁开了眼,也学着任遥的样子侧过身,目光深眷地凝睇着她,微微一笑:“问吧。”
他满面的温柔若春风化雨,好像全然忘了刚才被任遥问得都快要赌气自毁容貌了。
但这次任遥的问题却是无关风月,她沉吟了片刻,道:“你刚刚得知父亲曾经是影卫的时候,有没有怀疑过他,认为……他和哥舒叔叔的死有关?”
站在如今的位置回顾前事,许多曾经想不通的问题如今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父亲一直不想让文旌参与这些陈年旧案,除了不想让他在母子亲情与是非仁义之间为难,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卫往事。
大概,父亲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文旌会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不顾一切地相信他。毕竟,那是关乎他亲生父亲的性命。
这样说来,父亲当初坚决反对她嫁给文旌,恐怕也是出于此项考虑。
他多年绸缪,为的就是一朝为母亲和哥舒叔叔洗冤昭雪,他不愿把事情变得复杂,也没有精力去应付可能出现的枝节。
所以干脆不说,将文旌排除在外,甚至一些关键的事情连她和任瑾都瞒着。
任遥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不论从情感还是道义上来说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可文旌不同,说得疏离一些,终究不是血脉相连,中间又隔了这么多纠葛,任谁也拿不准他会如何想。
被任遥这么一问,文旌枯着眉很是认真思索了一番,最终释然般的浅勾了勾唇:“阿遥,说实话,在最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在一瞬间起过疑心。那夜父亲让你和兄长退下,独将我留下,就是对我说了这件事。在屋内的那一个时辰,我的思绪飞快运转,想了许多,猜度了许多,可最终我说服了自己,选择相信。”
“这世上除了阴谋与猜忌之外,还有情与义。过去十多年,父亲从未亏待过我,我始终记得即便是在家中最艰难的境况里,他宁可委屈全家人的肚子,也要省出钱送我上学堂。他给与我的情与义,我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这样的父亲在眼前,我有何理由不去相信他?”
他迎上任遥的视线,莞尔:“一旦决定要相信,我便好像卸下了心中大石,感到无比轻松畅快。我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根本不想去怀疑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十几年的亲人。”
任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默默往他怀里挪了挪,抱住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上面,瓮声瓮气道:“可我还是担心,你的身世……”她蓦得抬起头,“你没有告诉过陛下你的身世,对不对?”
文旌嗟叹道:“父亲不让我说,我自己也觉得暂且没有告知的必要。”
任遥却忧心不减:“可你既然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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