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瑕疵,不染尘灰,他又犹豫了。
文旌久久未等来回话,抬头看向他,见他脸上那纠结为难的神情,像极了平日里在他逼问之下的义父,含着重重的顾忌。
他心间通透,眸光雪澈,看着霍都,缓缓道:“若是觉得为难,那么我来说,你只说对还是不对。”
文旌停顿片刻,道:“当年的事,始作俑者是……我的母亲。”
霍都双手紧攥成拳,指骨被他勒得咯吱咯吱响。
文旌掠了一眼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继续平静道:“所以,父汗才临危把我托付给义父,并且交代他要隐去我的身份,而不是要义父把我送回长安母亲的身边。后来我因朝中储位之争而深陷牢狱,义父不惜向延龄太子表露我的真实身份,也不肯向当时已颇具权势的魏贵妃求助。所以,父汗知道母亲背叛了他,你们也全都知道。”
霍都猛地将拳砸到墙上,愤然道:“就是这个女人!她跟大端那个狗皇帝私相授受,越发嫌可汗碍眼,而狗皇帝对铁勒忌惮已久,最后他们竟想出那样歹毒的计划。借刀杀人,致使我铁勒大军全军覆没。”
文旌默然移开目光。
“少主……”霍都激愤道:“你要替可汗报仇!替万千铁勒部落的冤魂报仇!”
报仇二字带着凛然恨意朝文旌迎面砸过来。
他终于明白当年父汗为何要把他托付给义父。
不论父汗把他交给任何一个部曲,势必是要被灌输一通复仇思想,且这前半辈子也会全然被‘复仇’二字所左右,彻底失去自我。
这不是父汗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从今以后你要做个普通人,忘掉你哥舒毓的身份。
而义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履行着父汗的遗愿,让他做了普通人,远离前尘,远离仇恨,倾尽全力支持他读书科举,按部就班地入学、入仕,他一直生活在澄净阳光之下,从未被片缕仇恨的阴云遮挡。
他一直以为自己本就该过这样的生活,从不知,是义父默默为他遮挡着风雨,为他负重前行。
文旌凝着窗外灿烈的阳光,微微眯了眼,可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他是文旌也好,哥舒毓也好,在外游移了一圈,最终是要回到固有的轨道上来的。
他微微舒了口气,转身看向霍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殷如眉……是怎么死的?”
霍都道:“我也是今天才从任遥的口中得知……当年殷如眉去长安向你母亲求救,被她毒死了。”
虽然与文旌预料得一般无二,可听霍都亲口说出来,他还是如蒙重击,心碎恸极。
那么这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殷如眉必定是那个时候已经对母亲有所怀疑,所以才会先去找舒檀的母亲,给她留下了那枚弯月玉佩,可她肯定没有想到,母亲会那般狠毒利落,丝毫喘息之机都没有给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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