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这张脸,估计年事已高的唐尚书和那温柔似水的夫人会当场中风,这唐四倒真的什么话都敢说。
唐延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笑,声音温和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呓语,“我就喜欢你这别扭的性子,说话声里掺着蜜糖似的。”
“但估计除了我,旁人也消受不来。”
元欢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若不是力量悬殊太大,她此刻非拎着他像扔沙球一样扔出去不可。
唐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天色,道:“困了,我先回了。”
他上下打量了元欢两眼,突然又来了一句:“明天晚上穿得漂亮些,给我长长脸。”
几年不见,这人的疯病是越发厉害了。
元欢不想和他计较,做了个手势让他赶紧出去。
因为这个插曲,晚上到底还是没睡好。
她像是一个近乡情怯的人,到了他的身边,既怕看到他与别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一幕,又不得不一次次将那最坏的结果刻在脑海里提醒自己。
她其实从未想过,他对自己的好,有朝一日会尽数给到别人身上。
她俨然成了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她不明白,那人仿佛无止境的等待与纵容,总有失望与耗尽的时候。
有几丝夜风吹过,垂下的床幔小弧度地摇动,元欢无声眨眼,某一刻,极力抑制的情绪恍若开了一个小口子,她将头埋进被子里,发出极低的一声哽咽。
她以为她最想得到的,恰恰是她此时此刻最接受不了的。
不出意料,第二日早上起来,元欢眼尾处飞着一抹红,又像是着了凉,嗓子生疼,清茶用热手帕替她敷眼角,恰巧高薇和虞葶过来,她们住的地方虽然清净,但一到夜里,温度降得快,准备的被褥不够暖和,都有些着凉的迹象。
桃夏带着几个小丫鬟下去熬姜汤怯寒。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太阳从西而落,晚霞染红了小半边天,绚丽的橘色尾巴横亘在天的那侧,元欢安安静静坐在铜镜前,看着清茶在自己两条细长的眉上施以黛色。
“姑娘,想穿哪件衣裳?”
元欢为自己点上口脂,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那件粉霞孔雀纹的吧,我记着来时收拾了一件。”
有是有一件,但元欢从未穿过。她性子淡,寻常姑娘喜欢的花花紫紫她都不中意,又因生得极好,穿什么都能衬出韵味来,因此都由着她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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