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果决的君主,所以必然要惩治。
不杀,则是因为心怀仁慈……
昔日的那个婴孩,早已长成了威德兼施、牵制平衡的仁主,自己又有何放不下的呢?
陈翁朝前走了几步,又蓦然驻足。
“少主不该让秦娘留在卫国的。那孩子,我太了解,怕是会因此生出怨恨来。听陈虎说,卫国人已经封锁了燕门关。”
顾仲遥淡然颌首,“我知道了。”
林间有清风微动,在树影斑驳间霎然掠过,一如岁月长河中往日光阴的痕迹,似存似无。
再注目时,陈翁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顾仲遥保持着伫立的姿态,沉默了许久,直到听见身后有哒哒的马蹄声,方才回过头来。
谢檀挽着缰绳,清澈的双眸中情绪复杂。
她隔着些距离,望向顾仲遥,道:“你其实,不该让他走的。现在局势危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况且,站在他的立场上看,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你考虑。我并非圣人、也确实恨他,但我更喜欢你能快乐,你至亲的人本就不多……”
顾仲遥打断了谢檀,“我与阿翁之间,早已没有了信任。”
他唇畔有淡淡苦涩的弧度,“留一个无法信任的亲人在身边,实则比面对敌人更加痛苦。更何况,我无法拿你的安危来作赌注。不杀他,于我而言,已是仁至义尽。”
谢檀咀嚼着顾仲遥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刚刚她躲在林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过往,他的心事、他压抑的苦痛、他的志愿,还有,他对她永远毫无条件的维护……
谢檀抬起眼,望向顾仲遥。
“那你,信我吗?”
顾仲遥看着谢檀,隐约觉察到什么,收起长剑朝她走去,“阿檀……”
谢檀却拉着马缰,挪开了距离。
“你别过来。先回答我的话!”
顾仲遥驻足,有些无奈,“当然信你。”
谢檀点了点头,“好。”
她将缰绳一圈圈缠绕到掌中,“燕门关的事情,我听说了。阿赉还说,卫国人不但封锁了燕门关,还会出兵阻截我们的去路。但如果改道走相对安全的山路,又必然会延缓行速,躲不开追兵。所以为今之计,最好是拖住赵子偃的追兵,多争取一些时间,让百姓能有机会顺利离开。”
顾仲遥很快领悟到了她的言下之意,面色渐渐沉郁,“不行。”
谢檀却微微扬着头,神情坚定,“没什么不行的,你自己讲的,我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而是能同日月争辉的聪明人。你既然说信任我,就让我去试一试,你若是不信任我,那我也不必继续留在你的身边,眼下就立刻打马离去,免得以后日日面对着你、觉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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