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乔,不姓刘,按规矩来讲,刘家最多只会给我一份陪嫁。加上外婆有两个儿子,他们家里也都有男孩,这个宅子原本是准备给小舅舅的。”
也许孙嘉莉对她的这些家事知道得很清楚,但林一安此前完全没打听过,闻言只是想起来她之前说过的外婆不喜欢她的那番话,下意识问道:“那为什么最后给了你们?”
“因为外婆后来生病了,”乔瑜的声音低下去不少,很难形容自己说起这些事情时的心情,明明是平静的,却又会因为这些平静感到有些歉疚,“外婆年轻的时候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妈妈是她最小的女儿。生我妈妈的时候外婆已经快四十岁了,之后又生了小舅舅,过程很困难,当时差点没熬过去……后来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基础病很多,才七十多岁就下不来床了……
“我三年级的时候,记得那段时间外婆总是要到医院做手术,一去就要住好几个月,后来我妈妈也跟着去了医院,两个人就一直没回家……等到我妈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放暑假了。老宅里布置起了灵堂,全家人都要穿白衣服戴白花,后来有吹吹打打的来家里,一整夜都在响,妈妈就让我跪在外婆的灵前哭,一开始我哭不出来,后来看妈妈哭了,才跟着一起哭……”
乔瑜说到最后,嗓子压得太紧,连声音听着都有些哑了,只能先缓口气,再继续对他道:“之后我和妈妈就从大宅搬到这里来了。妈妈说房子是外婆留给我的,叫我好好念书,以后嫁个好人家,还说外婆想让我以后当女先生,出来教书育人。”
林一安一直听到故事结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比较好,只能轻轻抬起手,在她背上生涩地拍了两下,表示安慰。
乔瑜也看出他的意思,有些无奈地对他笑笑,转而沿着水榭一侧的石阶往下走。
石阶下连着一条小径,没走两步就能看到不远处紧贴着院墙的紫藤架。紫藤在冬天已经全枯了,只剩下面的秋千在风里轻轻晃动。
说起来这秋千还是刘莹特意给她安的,作为年级第一的奖励。藤架下原本是一具石桌石凳,后来被移到了小路的另一头。她小时候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在秋千上看小说,一直看到天色黑下去,蚊虫多起来,需要刘莹亲自拿着电蚊拍一路“噼里啪啦”地过来找她,才能把叮的满腿都是包的她拉回屋里涂风油精,边涂边吃晚饭。
乔瑜光是看到这架秋千就能想到很多,自己也没意识到她会在回忆的过程中很自然地把这些话讲给他听,和着院子里风划过草木枝叶的簌簌声,池水映出的天空流云和时常被游鱼惊碎的波纹,一切都舒展开来,把时间也拉得很慢。
林一安在这种时候并不会说很多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从风和清丽的鸟鸣声中过滤出她柔和的嗓音。
他在国内生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眼下听她讲起这些,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能走近那些时光,草木的脉络缠绕连结而上,他因此被同化为这里的一份子。
……
直到从花园的另一侧月亮门出去,就到了后院,乔瑜指了指一楼的那排房间,对他道:“那边是厨房,这几间都是储物间,还有洗衣房,民宿的很多用品都放在这里……这里的二楼是我和我妈妈的房间,因为本来是给下人住的,房间比较小,朝向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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