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
“又说傻话。”
青青红着眼,突然觉得心上一抽一抽地疼,她越发地分不清了,再分不清了。却更加害怕,恐惧着未来,不可捉摸的未来里,难以逆转地失去。
“回头我得给咱们的儿子找个好名字……”程皓然在青青头顶兀自说着,渐渐发觉怀里的人儿微微发着颤,低头来看,她已是面色苍白,疼得满脸是汗,他吓得手足无措,抱着她不住问,青青这时只是抓着他说,“万万不能声张,先回府去,回府再说……”
她的身体渗出血来,红艳艳烧痛了他的眼,他却前所未有地无力,只能盼着马车快点,再快点,他的青青,只求上天留下他的青青。
大喜之后,大悲之前,这光景竟是生不如死。
青青的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泪,过往景象绚烂燃烧,血不是真的,怀孕不是真的,小产不是真的,甚至眼泪也不一定是真的,但,但这疼痛不假,它徐徐延绵随同流动不息的血液,漫入每一处。
分裂
荷花坠露,一夜之间芬芳开遍。
血的气息在荷香中渐渐消弭淡去,只余下烈焰似的颜色,若春日疯长的芒草,在他掌心灼灼燃烧。
他心中前一刻翻滚地,喷涌的巨大喜悦正如身后坠落的夕阳,渐渐湮灭在黄昏暮色不能逆转地沦陷中。
青青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轻软,他甚至可以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一点一滴,一分一毫,流出她的身体,却令他痛不欲生。
可怜她至始至终安慰他,“你放心,我没事。”
方下车,程皓然便大喊着唤人去请大夫,恰时门口侍奉青青的丫鬟婆子一溜迎了上来,南珍嬷嬷吓得白了脸,扶着人进去,忙说:“不必请人,公主早早请了大夫来住在府上,她可是……殿下可是千万分的看重这个孩子……怎会……怎还是躲不过……”
这话又让程皓然心上一紧,险些要抱不住她——是他的错,她今日所受之苦,皆是他的大意轻率所致,恨不得以身代之,恨不得以死谢罪。
闷不透风的内堂中,大夫诊了脉,连连摇头叹息,跟着身后三四丫鬟也捂着嘴抹眼泪。血流了一身,刚换下的梨花白裙裾上尽是赃物,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刺伤了他的眼,他霎时惊恐,望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青青,不住地往后退。
他不相信,命运弄人,竟将她逼到这般地步。
青青,青青,语笑嫣然的青青,沉默不言的青青,他心中,无法抹去的青青,此刻竟如死去一般,无声无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