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望着她的脸,轻声说好。
目送着他走远,江映月忽然撑起身子大声道:“义兄!”
已走到光亮处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你……你以后好好的……”这次相见,或许就是永别。
那人转过身,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抬脚离去。
江映月咳嗽几声,慢慢躺回床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亲人了,义兄这次能来看她,她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义兄十一岁时父母双双战死沙场,比他大两岁的哥哥齐征做了信国公,过了两年祖母病逝,齐家仅剩他们兄弟两人。
可惜去年齐征也在战场上失了性命,年仅二十二岁,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齐延接手了信国公府,他孑身一人,在战场上也无所顾忌,以一当十,很快便成了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江映月仰慕他的少年英姿,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更进一步,因为她小时候,是怕他的。
齐延也只不过是在她家中住过一年而已,这些情分,不值一提。
后来齐延回了国公府,阿爹不久也升了官,她们家才从晋州搬到京城,他们两人只在逢年过节见过几次,除此之外再无联系。
江映月是真心把他当作兄长对待的,可齐延近些年来接连失去亲人,性子愈发捉摸不透,她也渐渐不敢亲近,只好远观。
义兄这次能来看她,也是为了震慑婆母罢。他是个护短的性子,哪怕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也不容许别人欺侮她。
可惜她得了怪病,时日无多,不能亲眼看见义兄娶妻。
还有只比她小半岁的妹妹,她这一病,连累她也找不到好婆家,至今还待字闺中。
十四岁的弟弟也是个小少年了,有阿爹和义兄护着,以后定然能顺风顺水罢。
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阿爹阿娘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痛苦。
怎么就想起这些事了,她才十六岁,还是花一般的年纪,竟只能躺在床上想这些旧事。
苦笑一声,她合上眼睡了过去,她这一世啊,也快到头了。
翌日。
江映月醒来觉得舒坦了许多,两个丫鬟喜不自胜,恰好阳光明媚,便扶着江映月去了院子里。
江映月心知这是回光返照,也没戳破,平静的看着两个丫鬟忙前忙后,她也想晒晒太阳。
不多时,江映月坐在树下眯着眼,感受着久违的暖意。
她听到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便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荼白,有点冷,去把我的斗篷拿过来。”江映月仰着脸闭上眼睛吩咐她们,“雪青,去泡壶茶吧,我想喝碧螺春。”
两个丫鬟踟蹰不前,看到她惬意的模样,知道她不想被人打扰,便各自去忙了。
眯了一会儿,似有所感,江映月睁开眼睛,看到门前的古树下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既像夫君,又像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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