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树,他抱着行道树吐了个昏天黑地。
夜色已深,半片月亮挂在天边。温热的晚风拂过他的头顶,他竟感觉出了彻骨的寒冷。那寒冷由内而外,将他整个人冻住,唯有心脏还在跳动,只是跳动的太过剧烈,疼得厉害,像是在被人撕扯、拧绞,即将化成一腔浓浓的血水,从嘴里呕出来。
那么多年的等待,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然后又重燃希望。大起大落十多年,恍若大梦一场。此刻,梦要醒了,可是留在梦里那个人怎么办,那个被他一心一意爱着的人怎么办,他该怎么找回来?
眼前是昏暗的一片,飘散着零星的光点。他很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好将浸在自己胸口的悲伤宣泄出去一点,腾出地方喘息。奈何无论他再如何努力,眼睛里终究是干涩一片。
太阳穴突突胀痛不止,周淮只觉得身上没力气,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瞬间成了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强打精神站直身体,他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尽快回去,因为孟云端还在抢救,医生并没有宣判。他不能再在外面耽搁时间,不能再错过哪怕一分一秒。
游魂似的飘回急救室外,周淮看见门上的灯依旧是亮的。摇摇晃晃的坐回到椅子上,他一动不动,成了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道门,他目光平静而又铮然,好似熬鹰一般,生生要将孟云端熬出来。
一旁的方丛雪见状,默默跑去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两瓶水,将其中一瓶递给周淮。
周淮接过水,伸手去拧瓶盖,却发现怎么拧都毫无作用,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
方丛雪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里拧开的那瓶换给他:“这个给你。”
周淮没有拒绝,仰起脖子将整瓶水一口气灌了进去。
清凉的水浇灭了他心底的火焰,他徐徐的叹出一口气。就在这时,急救室上方的灯灭了,孟云端转眼被推了出来。
由于她的生命体征仍不稳定,直接进了特护病房。周淮在病房外熬了一夜,方丛雪原本也坚持着不肯走,周淮劝说道:“你看看你脸上的妆都花了,回去好歹洗把脸。”
方丛雪只好先回了家,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再尽快赶回来。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内,只剩下周淮一个人,他守着孟云端,好似守着心里那团微弱的火焰。
黑暗虽久,却总会被光明替代。
及至天光渐明,护士才将孟云端转去普通病房,允许周淮进去。
病房里只有孟云端一个,窗帘后透出淡淡的白光,映在孟云端苍白的脸上。
周淮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体力濒临极限,一不小心伏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片刻后,病床上微微有了动静,孟云端缓缓的睁开眼,很快察觉到身边周淮的存在。她怔怔的看着他,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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