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一拳挥在棉花上,适才的胜利感顿时转为憋屈。他烦躁地穿好衣服,掀开帘子,也不看她,直冲冲出了门去。
可毕竟才十七岁,哪里沉得住气,出走不过十几米,实在咽不下,又返身杀回店里,到南雅跟前扬威:“怎么?我都说对了,让你没话说了?”
南雅正裁布,头也不抬,语气平淡至极:“以后,我不想再跟你讲一句话。”
周洛心口被冷箭刺穿,他顿时成了个傻子,呆呆站在她跟前,而她根本不愿抬头再多看他一眼。
“哼,谁稀罕?”他冷笑一声,逞强着不忘再来一句毒的,“留着跟别的男人说吧。”
南雅置若罔闻。
周洛恨恨离去。
走出店里,却觉得心都碎了。
他跳下山涧,沿着清水河边的稻田一路狂走,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阳光和溪水混在一起白花花的。他一身热汗,又烦又燥,走到半路开始痛恨自己身上那件T恤。
他一把将T恤脱下来摔进水里:
“都怪你!”
他愤怒地叫:“本来没事的,都怪你!——谁让你破掉的!——我根本不想说那些话!都怪你!”
眼见溪水把它冲到老远开外,他想着衣服被南雅摁在缝纫机上穿针引线的画面,又舍不得,慌忙追去把湿淋淋的衣服捡回。
周洛在水里好几个趔趄,脚踢到石头,痛得龇牙咧嘴。他勉强把衣服抓回来,捂着脚坐到溪边,胡乱把T恤重新套上。冰凉的衣服贴着肌肤,山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羞愤,不甘,痛恨,各种汹涌的情绪被风一扫而空,少年的心漏了一个大洞,空了。
想着音响店相遇的默契眼神,修单放机的友好,拿玩偶给他看的亲近,全和打碎的镜子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她说得清清楚楚,以后不想跟他讲一句话。
要是刚才返回店里道歉就好了,要是不说那些混账话就好了。可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扑面的难过情绪把他席卷。
他心灰意冷,倒在草地上,把T恤掀起来遮住了头。
……
周洛坐在山上,俯瞰着小碗一样的清水镇,红色的白色的房子掩映在茂密的树林里;梯田一块一块,黄的是稻米,绿的是油菜;银色的像碎镜子一样的是鱼塘。
他沿着环山公路走了一下午,渐渐没劲,于是往山下走,走过一条条青石板铺的小巷,路过一家家开满繁花的院子。神不知鬼不觉,又来到那条溪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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