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每一次联络, 她基本都会问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的腿现在怎么样?”
他每次都会忽略不答,她得不到答案。
她再问第二个问题:“你还有多久能回来?”
他每次都会回答:“尽快, 我会尽快回来”。
于是她就知道——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他的腿很不好。
她想, 其实不止他对她的性格一清二楚,她对他也同样。
她又开始计时, 那本在他离开之后, 怎样都翻不过第一页的日历本,已经翻到了第二页,第三页, 第四页。
这期间她独自跑遍了这座城市叫得上名的大小医院,但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医院形势紧张,她的右耳没有任何进展。
她每天最恐惧的时刻就是上网课的时候。
新学期无法入校,她周一至周五早晨八点半得准时坐在电脑前听课。
老师教学认真,滔滔不绝,她右耳无法倾听,难以平衡的声音让她几次感到莫名晕眩。
父母在疫情形势稍稍缓和后就返回了老家,每次他们给她打电话或发微信语音,她还是习惯性地用右手接通,接通之后才慢半拍地改回左手。
她强颜欢笑,说自己一切都好,父母无忧无虑,在老家安心生活。
就这样,第二个四十二天过去,他还没有回来。
因为他回不来,无论如何,他都回不来。
孟冬看着面前的人,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右膝盖。
客房里空调在制热,他觉得这热气有些闷人,就像六年前,柬埔寨的炎热。
起初是机票不断被退,后来是买不到机票,再后来,他亲自去了一趟机场,看见机场大厅空荡荡,显示屏上没有了所有去往各地的航班。
那段时间,他没有一天放松过练习。
他的膝盖在能弯曲到达九十度后开始瓶颈,无论他怎样硬掰,痛得满头大汗,牙齿咬出血,都无法再前进一度。
他每天给自己热敷和按摩,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医院复查,每天强迫自己负重和弯腿,膝盖就这样又肿了起来。
医生让他循序渐进,不要着急,可他眼看时间流逝,他的耐心一点点耗尽,他无法再忍受,他把他一向固有的理智抛到脑后,他开始一意孤行。
在他从空荡荡的机场返回家中后,他母亲终于再难抑制,歇斯底里。
“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你要死就死在外面,别回来了,你今天就给我搬去机场,你滚,你给我马上滚!”
母亲嘶喊着把他的行李箱扔下楼梯,然后是他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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