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来。”
医生托高他的右腿:“我现在放手,你自己用力稳住。”
他已经出汗,拧着眉,捏紧拳头,医生手一放开,他的腿立刻回落。
他疼得变色,缓过劲后说:“我再试试。”
第二次仍然不成功。
他尝试第三次抬腿,背后床单已经湿透,医生喊停。
母亲拿毛巾给他擦汗说:“不抬了不抬了,我们不抬了。”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问医生:“我明天能不能出院?”
医生像听天方夜谭:“明天?明天你怎么出院?”
母亲说:“你出院干什么?”
他道:“我要回中国一趟,能不能坐轮椅出院?”
医生立刻否定:“不行,明天决定不行,你现在直腿都做不到,之后还要做曲腿练习。正常情况下,你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
他听后没有言语。
术后第二天,他再次尝试直抬腿,以失败告终。
第三天,他再次失败。
第四天夜里,他发起高烧,进行了各种降温处理,清早退烧,到了第六天,他夜里再次发烧,三小时后退烧。
术后第七天,他在医生的帮助下终于能进行直抬腿,他再次向医生要求:“我要出院。”
母亲立刻反对:“不行!”
他对医生道:“请给我安排轮椅,后续我自己负责。”
“你负责什么?你要负责什么?你怎么负责?!”母亲怒斥,“你现在给我发什么疯!”
他说:“我要回中国。”
母亲喊:“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他浑身是汗,抬腿几乎耗尽他全部力气,他闭上眼,没再说话。
夜里他跟她打电话,她的情绪似乎稳定不少。
他说:“我还要晚几天才能回。”
“……为什么?”她问。
“我受了伤。”
“……受了什么伤?”
“膝盖粉碎性骨折。”他道。
他不想告诉她这事,不想让她担心牵挂,但如今不得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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